,是虚是实。
斗了十多个回合,岳彪举棒过顶,劈头砸下,倪子雄脚底抹油,就像泥鳅一般转到了岳彪身后,狼牙棒落空砸得擂台破出一个大坑,木屑随之飞射而出。
倪子雄连消带打横刀回旋,朝着岳彪腰腹空隙劈了过来。
岳彪头也不回,脚步朝前一踩,身轻如燕,竟踩着飞溅的木屑,借力使力,窜到了半空。
这个黑铁塔般的大汉竟有如此敏捷的伸手,俊秀的轻功,看得围观之人不由纷纷喝彩,连叫过瘾。
岳彪跳至半空,居高临下,转头便朝倪子雄劈去一棍,那口狼牙棒地冲了下来,正好杵在倪子雄的朴刀之上。
倪子雄只感刀锋一阵沉重,双腿不由得陷入台下,岳彪趁胜追击,臂力再吐三分,对着倪子雄就是一顿狂砸,将打桩一般把对手整个人都砸入地下。
烟尘飘浮,木屑满地,唯见岳彪持棍而立,微微喘着粗气望着擂台上的那个大坑,而在他脚边却是一口歪曲扭转的朴刀。
岳彪哈哈大笑:“他奶奶真是过瘾,老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用力打人!”
“过瘾吗?”
岳彪声音未落,却听倪子雄阴沉的冷笑响起,“那倪某让你更加过瘾!”
冷笑为止,只听擂台的另一角再次破开一个大洞,倪子雄从下窜上,鬼魅般扑至岳彪跟前,抬手便是一掌。
岳彪举棒横胸,架住厉掌,却是被掌力震得连退三步。
倪子雄怒意难遏,右臂反手一挥,犹如千斤巨锤地扫中狼牙棒,竟把那根精钢所制的兵器砸弯,可见力道何其迅猛。
“那贼黑厮,我今日便要取你狗命!”
倪子雄何曾受过这番侮辱,心中杀机怒涌,招数越发不留情,招招欲夺岳彪性命。
岳彪沉着应战,挥舞弯曲的狼牙棒护住周身要害,然而倪子雄内息雄沉,越战越是气长,十招过后,便抢得上风,只看他一把抓住狼牙棒,大喝一声:“撤手!”
岳彪那容他轻易夺走兵器,蛮力一发,十指紧握,与倪子雄角力起来,互不相认。
倪子雄眼睛一瞪,骂道:“黑贼,焉敢与我斗力,找死!”
说罢再内力再催,加大手力,然而随着血气内息的窜动,前些日子所中的暗毒猛然爆发,倪子雄只觉得一阵目眩,真气竟不受控制地奔走起来。
就在这时,岳彪哈哈一笑:“你这么想要这狼牙棒,爷爷就送给你了!”
说罢主动松手,倪子雄内有暗毒滋扰,对力道的控制大不如前,一个不慎扬后跌去,身形顿失。
岳彪看准对手马步松弛,那会放过这个痛打落水狗的机会,向前便是一脚,将倪子雄踹下擂台。
“倪子雄落台,岳彪胜!”
白翎羽宣布结果,岳彪再胜一轮,只要他再击败同为前四名的陈锋,那么状元便是他囊中之物。
此时此刻,龙辉的心情不由得紧绷起来,越到最后关头越是充满变数。
白翎羽问道:“岳彪,你可要休息一阵,养养力气?”
岳彪哈哈笑道:“岳某才刚刚活动筋骨,还没用上力气,休息就不用了,还请将军安排下一个对手!”
白翎羽点了点头,拿过比武名单叫道:“陈锋,上台比武!”
“是!”
军盘推演陈锋被岳彪耍了一道,如今擂台比武,他是憋了一口气要抢回面子,一上台便将严阵以待。
岳彪冷笑道:“手下败将还敢上来,今天爷爷就要你再吞一败!”
他看似有勇无谋的挑衅,实则是故意激怒对手,也暗中提起军盘推演之事,藉此削弱陈锋的信心。
陈锋也是了得,缄口不语,默默地走到兵器架上挑选了一把斩马刀,冷静地叫人生寒。
龙辉暗忖道:“方才倪子雄最后的那几招着实不简单,想必他的真正实力犹在岳彪之上,后边的落败恐怕是因为暗毒发作。若他真是昊天教的人怎会没有察觉已经中毒,还任由毒素潜伏在体内……”
想到这里龙辉不由得有些迷糊了,究竟这个倪子雄是不是昊天教的人。
就在这时,一声厉喝打断了龙辉的思绪,抬眼望去,却见岳彪举着一口钢鞭劈向陈锋。
陈锋手持斩马刀,下盘一沉,抬手便挡。
只看刀鞭撞击,激起星星火花,陈锋膝盖一伸,手腕发力,竟把岳彪推了回去,震得他险些钢鞭脱手。
陈锋抡刀进逼,刀刃吐芒,锐不可当,岳彪不敢怠慢舞鞭固守,谁料一个照面就被刀芒劈退,还在钢鞭上留下一道深痕。
岳彪暗吃一惊:“骑射马枪比试时也没瞧出他有多大能耐,怎地一上擂台就如此凶悍?”
然而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给他考虑,刀煞又再度压来,这回陈锋连劈五刀,钢鞭竟难承雄力,被斩成六节。
岳彪失了兵器也不慌乱,不退反进,撞到陈锋怀里,不给他挥刀的空隙,逼得长刀无法施展。
岳彪抢入中宫,一拳打在陈锋胸膛,谁料却像击中棉花一般,拳力犹如泥牛入海,就在他想抽身之时惊觉拳头已经黏在了陈锋胸口,动弹不得。
“黑贼,吃我一掌!”
陈锋以绵黏真气缠住岳彪拳头,随即劈手便是一掌,扫在岳彪胸口。
雄沉内力窜入体内,岳彪顿时口鼻溢血,受了内伤,陈锋见状再添一掌,啪的一声把岳彪打得飞退,犹如断线纸鸢般。
“黑贼,纳命来!”
陈锋仿佛杀红了眼,内气不吐不快,隔空再发厉掌,誓取岳彪性命!“够了!”
就在命悬一线之际,白翎羽挡在跟前,挥臂一格,发出麒麟神力将陈锋的掌劲击散。
白翎羽冷冷地盯着陈锋说道:“胜负已分,何必取人性命!”
眼神锐利,警告陈锋不可乱来。
龙辉微微一愣,暗忖道:“好个陈锋竟然能够三招两式就把岳彪打败,最后这一掌更是不俗,就算是小羽儿也得用麒麟神力抵挡,此子来历定然不简单!”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朝齐王望了一眼,见齐王也是满脸沉寂和凝重,原本齐王是怀疑倪子雄和陈锋,但是倪子雄在紧要关头却因毒发而落败,不似昊天教的高手,但这个陈锋又表现得十分抢眼,显然早已逼出毒素。
齐王垂目沉思了片刻,朝铁如山和仇白飞说道:“两位主考,经过四轮比试,结果出来了吗?”
铁如山点了点头,说道:“从四轮比试的成绩统合,陈锋虽然在军盘推演输给岳彪,但却在比武上以压倒性优势取胜,所以武状元乃是陈锋,岳彪则为榜眼,而倪子雄便是探花。”
仇白飞道:“剩余的武进士由于人数过多,需要一些时辰整理名单。”
齐王点了点头,说道:“那便请二位先宣布三甲吧。”
铁如山开口宣读,龙辉却是毫无心情,暗自忧虑:“岳彪落败,那么洛姐姐的赌约岂不危险?不成,需得先探出鹭明鸾武举所压的人选,若等到开启祖庙的那一刻,后果不堪设想。”
随着状元人选的落定,武举也就此落幕,尚武堂大门敞开,考生相继离去,喜忧掺杂。
龙辉心急火燎,与齐王等人匆匆拜别,有暗中跟白翎羽交代几句便离开尚武堂,直奔贵胄胡同,摸入裴府。
龙辉元神恢复,精神清爽,循着昔日鹭明鸾留下的气息找了过去,走进侧院一间小屋,说道:“鹭姑娘,龙某拜见!”
屋门无风而动,叽的一声便打开了,只见鹭明鸾穿了一袭红花白叶的粉色罗袍,酥胸丰满挺拔,纤腰袅袅轻盈,将她衬托得更显肌骨莹润,花容妍娜,玉质娉婷,眉眼蕴情,真是玉貌妖娆花解语,芳容窈窕玉生香。
鹭明鸾启唇笑道:“妾身正想去寻将军,想不到将军竟先来了。”
话还没说完,她蛾眉轻轻一抖,露出喜悦的笑容道:“将军的元神竟然恢复了,真是可喜可贺!”
龙辉心知瞒不过她便索性承认了:“确实如此,多谢姑娘关心。”
鹭明鸾也不问龙辉是如何恢复过来的,只是将他迎了进来倒茶款待。
龙辉奇道:“姑娘不问我如何恢复的吗?”
鹭明鸾摇头笑道:“这个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将军可以康复,那妾身的同盟力量又添了几分!”
听到她话中透着几分信任,龙辉当下试探地说道:“如今武状元已经揭晓,鹭姑娘可知是何人夺魁?”
鹭明鸾摇头笑道:“妾身虽有眼线安置在尚武堂,但他们的脚力怎么比得过大人,所以至今仍未知晓,还请大人明示。”
龙辉说道:“夺魁者乃陈锋!”
鹭明鸾眼眸一黯,蹙眉道:“怎么会是他呢?”
见她如此反应,龙辉试探地问道:“鹭姑娘莫非没猜中?”
鹭明鸾叹道:“妾身原本是猜倪子雄的,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龙辉微微一愣,奇道:“姑娘为何会猜倪子雄?”
鹭明鸾展颜笑道:“龙大人恐怕早就瞧出倪子雄的来历了吧?”
龙辉也不隐瞒,点头道:“然也,在下怀疑倪子雄乃是昊天教之暗棋。”
鹭明鸾道:“岂止是暗棋,他还是昊天教六道神宫中的人无双。”
龙辉蹙眉道:“人无双?莫非是人界宫的主事?”
鹭明鸾道:“没错,倪字中暗含一个人,单人旁,亦是一人无双之意。而子雄又可解读做当时雄才,与这个无双二字正合。”
龙辉苦笑道:“原来这厮的名字中就已经有了提示,我竟然浑然不知。”
鹭明鸾道:“将军不必自责,这人无双做事老练精干,而且最擅长掩盖身份,妾身若不是旁观者清,也未必能瞧出端倪。”
龙辉问道:“那么陈锋又是何人?”
鹭明鸾道:“若我没猜错,陈锋其实也是昊天教的暗棋,而且应该就是八部圣殿之一,但是若论武功和智谋,陈锋都不如倪子雄,为何偏偏就是他夺得武状元呢?”
龙辉问道:“这些事姑娘又是如何得知?”
鹭明鸾道:“妾身当年逃出傀山后,就四海为家,也同时对各方势力做了暗中调查,故而了解一些外人不知的秘辛。”
龙辉笑道:“在下还以为姑娘会猜赵无量呢?”
鹭明鸾苦笑道:“赵无量此人不堪重用,妾身派他参加武举不过是为了混淆洛清妍视线罢了。”
既然双方都没猜中武状元,而文状元又是同猜一个人,龙辉便放下心头大石,可是转念一想,既然倪子雄是昊天教的人为何还会身中暗毒?“此人能入鹭明鸾眼中,定然不是等闲之辈,由他来做武状元足以给昊天教换来最大利益,为何偏偏要故意落败?”
龙辉暗自思索,似乎有些头绪但却无法理在一起。
忽然间脑子里划过鹭明鸾方才所说的一句话——派他参加武举不过是为了混淆洛清妍视线罢了。
“混淆?”
龙辉恍然大悟,暗忖道,“我明白了,倪子雄定是察觉了齐王试探之举,所以才故意没有逼毒,任由毒发落败,让陈锋获胜来吸引齐王的视线。此乃这个弃车保帅之举也!”
鹭明鸾见龙辉正在思索,便随口问道:“将军在想什么?”
龙辉随口道:“想起姑娘赌约未中,便有些伤神。”
鹭明鸾笑意倏然凝在花容之上,一抹淡淡的红晕涌上玉颈,眼眸之中仿佛有滩秋水荡开,似有些羞喜,轻轻咬唇道:“你担心我会输?”
这呢喃娇语发自天然,毫无做作,将两人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龙辉何时见过她这般娇羞媚喜的神态,看得不禁有些恍惚,但还是急忙压制情绪干咳一声,转移话题道:“鹭姑娘,不知你是从何得知昊天教之事,在下昔日也未曾听鬼幽提起太多关于六道八部的事情。”
听到龙辉这略带怀疑的话语,鹭明鸾花容一敛,羞媚之意尽数散去,淡淡地说道:“妾身昔日行走江湖,自有打探消息的方法,这个就不劳将军费心了。”
她一口一个妾身和将军,使得方才刚拉近不少的距离有疏远开来,仿佛有层水晶帘子挡在两人中间。
龙辉感到她的不悦,便再次转移话题:“姑娘方才说要寻在下,不知龙某有何可以效劳的?”
鹭明鸾道:“将军客气了,妾身此回要办的事,相信将军也会有兴趣的。”
龙辉好奇地问道:“不知是何事?”
鹭明鸾柳眉一扬,说道:“昊天教杀了钱冲,我要还以颜色,不知将军可愿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