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刀势曾经几乎夺取自己性命,蝎鳌面色冷峻道:“这边的几名士兵是被快刀所杀,定是那个小子所为。”
袁飞子冷哼道:“看来,那小子和秃驴是准备殊死一战,强行突围了!”
“唔……咳咳……”
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起,两人转头望去,只见一名浑身失血的妖兵挣扎着要爬起来。
蝎鳌一个箭步上前将其扶起,输入真气,却只察觉此人气息微弱,五脏六腑几乎已无任何生机,已是回天乏术。
蝎鳌问道:“兄弟,是谁对你们下毒手的!”
那名垂死妖兵断断续续地道:“和尚和一个年轻人……他们,他们……朝那边去了……”
勉力抬起右手指着东面,随即手猛然坠地,头一歪,生机已绝。
袁飞子惊诧地道:“东面?那边可是傀山地穴所在之地!难道这两个家伙想毁掉傀山地穴,断我妖族血脉!”
蝎鳌眉头紧皱,说道:“不怕一万只怕万一,立即调动兵马守卫地穴!”
于是掏出兵符递给一名亲兵道:“你持此兵符调动兵马,赶往地穴,吾与袁兄先去地穴守卫。”
袁飞子、蝎鳌赶去地穴,留下几名士兵清理尸体,一具尸体却是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士兵们却丝毫没有察觉。
朝西之路,只见两道人影在急速狂奔,其中一名身着月白僧袍正是苦海,而另一名却是身着妖族士兵服侍,浑身染血,竟是方才为蝎鳌指路的那名士兵,本应丧命之人此刻却是生龙活虎。
那名士兵正是龙辉假扮,以狐族的“万变幻元术”改变相貌,在隐匿体内气息,装成一个将死之人,果真瞒过妖族两大高手。
自从制住月灵夫人后,龙辉从秘洞内更是找到一份傀山地图,知道了地穴所在,于是脑海中拟出了一个脱身计划。
月灵夫人虽被制服,但她毕竟位高权重,一旦失踪超过一定时间必定会引起众妖注意,所以两人唯有尽早脱困,于是便窥准机会歼灭一队士兵,再装成一名伤兵误导赶来查看之人,让其以为自己的目的是要摧毁傀山地穴。
果然傀山众妖对地穴紧张异常,一听到这个消息马上调集重兵把守地穴,对于他们来说,被“聚阴逆阳阵”重创过的阴气地穴,已经不能再遭到破坏,所以傀山妖族宁可信其又不可信其无,抽调人手守卫地穴。
苦海笑道:“崔施主这招调虎离山果真奏效,这些妖孽此刻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地穴,其他地方得防守相对薄弱了不少,对我们突围甚是有利。”
龙辉道:“大师过奖,此刻我们还不能掉以轻心,虽是突破妖族防守,但封魔大阵依旧是个难题,我虽探知了一些闯阵之法,但始终不知其具体功效。”
龙辉得到妖族秘史后,并没有将其暴露在苦海面前,此物事关重大,可能还隐藏着一些三教不为人知的过去,说不定今后可以成为自己周旋正邪两道的筹码。
秘史前面皆是由上古妖族文字所书写,龙辉一个也看不懂,但到了后面文字渐渐有了当代文字的雏形,龙辉尚可看懂七八成,这部秘史竟然还记载着历代妖族至尊通过封魔阵的方法和心得,对于龙辉来说实乃雨后逢甘露,不必再经历闯阵苦战。
两人各展能为,通过了防守已是薄弱的关卡,进入了傀山外围的“天罗圣贤封魔阵”龙辉按照妖族秘史所记载的方法躲避天罗阵的杀机,虽有闯阵之法,但却也是躲得步步惊心。
若无相当雄厚的修为即便知道方法也难出此阵,所幸两人根基不凡,屡屡化险为夷。
据秘史记载,欲过天罗阵必须通过阵眼,此处正是天罗阵之枢纽,运纳十方阳气,至刚至烈,不少妖族高手皆魂断于此。
步入阵眼,龙辉苦海二人只感一股浩然大气扑面而至,凝目一视,四周竟耸立着三具石像,栩栩如生,儒道佛三者之形象恒古不变,虽只有三之数,却犹胜千军万马,那份逼人之神圣,镇压十方妖邪。
苦海面露虔诚之色,双掌合十口选佛号道:“弟子苦海在此拜见三位祖师。”
龙辉见状,已经猜出这三具石像的身份——三教创始圣人,看着这传扬千古的传奇人物,任谁都会心生敬畏。
就在两人思量该如何安全闯过阵眼之际,却闻琵音游忽,四方生、八面消,声无定所,伴着低缓诗吟,荒野倏起一阙哀杀奏!随即,两人只觉眼前倏现诡异身影,自四方涌出,其容颜绝色,姿态婀娜,可谓举世无匹!一名绝代佳人手持琵琶,轻踩莲步,娉婷袅袅,竟为肃杀之氛增添几分柔和温婉之意。
女郎气质妖媚无匹,薄纱袖管里两条若隐若现的匀直藕臂,姿态娉婷挺拔,曳地的白裙益发衬得双腿修长,臀似满月;行走时足尖交错,摇曳生姿,直教人心神难定,绮念顿长,但妖媚中却又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气势,犹如俯视众生,冷眼生死的女神,使人不敢心生轻薄亵渎之意。
龙辉心虽起疑,却不显惧色,长笑一声道:“我们二人离去之际竟得妖后娘娘亲自相送,真是万分荣幸。”
妖后笑道:“两位贵客不愿就留,本宫唯有替二位弹奏一曲以作送别。”
当日涟漪众女摆出“天魔舞”与“天魔音”几乎要了云踪的老命,而涟漪所学皆来自妖后,这首曲子可不是这么容易倾听的。
龙辉与苦海对视了一眼,交换了心中念头:“决不能让这妖女弹奏琵琶!”
心念急转,两人身影晃动,各展绝技攻向妖后。
妖后缓缓阖上一双妙目,朱唇含笑,丝毫没将两人之攻势放在眼里。
也就在这一刹那间,两道人影闪电般分别迎上龙辉、苦海二人,掌化风雷山火之势,迫使两人不得不放弃逼杀妖后,应对眼前危机。
两声惊爆巨响,四人分别被对方劲力震退,当距离拉开,龙辉与苦海看清出招之人,一者白发如雪,素衣似云,面容清丽,竟是一妙颜女郎,虽无妖后那般绝色妩媚,但却多了几分冰冷清丽;一者黑发如墨,身披玄衣,蓄有二尺长髯,显得威武不凡,气若深渊。
白发女子开口道:“对娘娘无礼者——杀!”
她的声音犹如斩雪断冰,冷得发寒,叫人以为她是一块万年寒冰。
长髯男子龙辉心中暗叫不妙,能进入阵眼之人定是不凡高手,如今以二敌三,己方已是略输一筹。
龙辉道:“吾命就在此,有本事就来拿吧!”
白发女子眼光生寒,四周气压剧降,一股阴寒杀气扑面而至,龙辉凌然无惧,祭起灼热阳和之力反扑阴寒杀气,顿时火花四起,风雷齐动。
长髯男子衣袖一挥,一道浑厚掌力扫向苦海,苦海不敢怠慢,纳气提元,再施佛门绝式“佛光卍华镜”守得滴水不漏。
“秃驴受死!”
长髯男子怒喝一声,抢身而动,掌法如雷火霹雳,刚猛暴烈,是要强行击溃苦海防守。
面对如此强招,苦海不惧魔威,转守为攻,脚踏“罗汉步”每踏一步皆带起磅礴煞风,犹如伏魔罗汉,掌势宏大。
双掌交击,顿时方圆乱流,风沙掩目,乍见沙尘之中祥光涌动,邪气弥漫,尽显妖佛争锋之末日景象。
长髯男子怒喝:“秃驴不差,再接一掌!”
话音未落,一掌直取苦海胸口,苦海一侧步,再次挥手相迎,两人拳脚相搏,妖气斗佛元,风云为之错落,空间为之震撼。
长髯男子散发无尽翠绿灼热炎火,宛如上古巨妖,挥舞出焚尽万物的妖火。
苦海面对妖邪极招,无谓魔杀,饱提内气,化身怒眼如来,顿显佛门圣耀,力撼邪绿妖火。
与此同时,妖后挑引征羽,按捺宫商,琴音婉妙处,竟不啻于乌桐冰弦、古今名琴,曲调欢快跳脱,令肃杀之意为之一缓。
本该宏大无匹的佛门绝式,在琴音的干扰之下竟显出半分迟缓,长髯男子窥准机会再发一掌,翠绿妖火化作惊天骇浪,淹没吞噬庄严佛光。
战局不利,苦海无奈之下,只得步步后退,避其锋芒。
可是长髯男子一招得势,已是一发不可收拾,掌出连环,逼得苦海是险象环生。
龙辉眉头一扬,冷笑道:“堂堂妖后竟是如此下作的手段,真是可笑!”
话音方落,龙辉顿时仰天长啸,宏大声波动撼云霄,刹时天惊霹雳、地裂龙图,庞大气势,威迫四方!如果说妖后的琵琶乐曲蕴含着温柔情乡的意境,那龙辉的啸声就像就是金戈铁马,以野蛮的兵锋,铁骑,直接摧毁旖旎之乡,踏碎温柔之梦。
如同龙啸九霄的声波,不但破除了妖后摄神魅心的琴音,还令得长髯男子内息一窒,掌势凶猛减半。
情势转变,苦海运起佛门绝招——“大梵圣印”绝地反击,一掌轰散那翠绿妖火,扳回劣势。
龙辉倏感四周气温剧降,只见寒气席卷而至,所过之处皆是凝霜结冰,原来是那名白发女郎出招了,一根修长的手指由衣袖内探出,指尖寒气凝聚,化作一柄尖锐的冰剑,直奔龙辉心窝。
剑势锐利迅猛,龙辉只得手捏剑诀,并指凝光,卯上白发女郎的冰剑。
剑气相撼,四周的空气仿佛被抽干一般,以两人为中心的一丈之内形成了一个真空漩涡。
就在一刹那间,龙辉散去一身真气,全身放空,任由那道寒冰剑气侵入体内,随即忽闻龙辉一声雄喝,施展“御天”神技,寒冰剑气猛然爆发,竟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白发女郎反应神速,裙下莲足虚踏,堪堪避过剑气,但依旧被剑气削断几根秀发,清冷的花容泛起一丝恼怒。
龙辉举步上前,正要再攻,忽感阵眼生出变化,磅礴之气不断汇聚凝集,天空竟出现一个巨大的漩涡。
龙辉暗叫不妙,这显然是天罗圣贤封魔阵发动的先兆,只见妖后朱唇含笑,素手抚琴,一弦启奏诉泣音。
魔魅妖声响起,引发天罗阵剧烈反应,只见佛门祖师石像散发夺目圣光,以圣光化金莲,散莲瓣成佛字,纳方圆百里为疆界,覆天上地下于穹庐。
顿时法阵铺天而下,漫密织成,佛光大盛,鬼神邪灵不容,天际佛字化作梵光法雷,追击阵内异端。
一化十,十化百,光雷如雨落,眨眼未止休,妖后翻袖一化,催动雄厚根基,以诡异真气织出千丝万端,牵连束缚,以自身为中心形成一个巨大妖茧,无畏圣雷攻击。
白发女郎素衣一摆,周身顿时被坚冰包里,长髯男子双手结印,爆出妖异绿火,硬抗佛门圣雷。
封魔阵一经启动,其攻击不分敌我正邪,只为毁灭入阵之人,龙辉苦海也被殃及池鱼。
龙辉催动戍土真元,铸土为墙,隔绝雷电轰击,而苦海有佛法加持,与梵光法雷同根同源,亦可自保。
倏然,一道犹如水桶粗细的雷光从前方射来,土墙竟被轰碎,龙辉也被这道迅猛的雷电震得血气翻涌,几欲吐血,凝目一看,却见妖后素手轻挥,那本是降妖伏魔的梵光法雷居然在其掌握。
妖后美目中精芒大盛,衣袖一翻,聚集了数十道梵光法雷,龙辉只觉眼前电光闪过,又是一道粗如水桶的雷电朝自己劈来。
“这妖妇竟然能调动封魔阵的攻击,修为真是可怕之极。”
龙辉惊诧之余,再施展“御天借势”霎时间斗转星移,梵光法雷被龙辉还返于妖后。
只闻妖后一声银铃脆笑,玉指轻捏,琵琶再奏,光雷未及妖后一丈之内已被宏大音波震散。
就在龙辉准备拟定下一步动作之时,忽闻琵琶转弦促促,弹拨之间,琴思如刃,直射闻着心怀,忽而,琴调一转,哀婉琴波转变成凌厉锋刃,一声声、一思思,直透来着命门。
音波夺命,而从天而降的梵光法雷受到琴声牵引竟然也向龙辉和苦海劈来,佛门圣雷如今却为妖异所用,有种说不出的讽刺。
大多数的雷电此刻已是针对龙辉苦海二人,白发女郎和长髯男子压力剧减,亦是腾出手脚来攻击两人。
音波奏杀、圣雷怒鸣、寒冰刺骨、邪火张狂,龙辉与苦海陷入四面围杀之危局,一不留神便会埋骨傀山,魂断妖地。
苦海猛喝一声,发出佛门炽烈梵音——狮子吼,对抗妖后夺命音波,双手同时运化,祭起“大梵圣印”拍向长髯男子那团翠绿妖火。
龙辉以“御天借势”收纳梵光圣雷,以此为矛,反向逆施,借组圣雷之威攻击白发女郎那刺骨寒流。
五强会战,各施绝技,顿时红尘惊爆,裂地千尺,风沙飞扬。
只闻一声闷哼,一口鲜血洒落黄沙,苦海面如金纸,连退数步。
长髯男子脸色虽有几分苍白,但呼吸匀称,并未受到太大伤害。
反观白发女郎的寒冰冻气被梵光法雷击溃,她本人脏腑亦被电流所伤,口角溢出一丝鲜血,雪白的脸颊泛起一丝病态的酡红,更为其增添了三分娇艳丽色。
只在一瞬间,苦海已遭重创,唯有龙辉独立支撑,而妖后尚有长髯男子这一高手相助,龙辉此刻更显不利。
妖后见手下受伤,于是命其退下火线:“明雪你暂且退下吧。”
那白发女郎应了一声是,便退出阵眼之外,龙辉暗吃一惊:“明明受了不轻的伤,还能如此来去自由,这妖女之根基实在可怕。”
看过妖族秘史后,龙辉心里很清楚,天罗圣贤封魔阵虽然威力不及千百年前,但若无相当的根基也休想在此活命,更别说闯阵而去,如今看到这个白发女郎走出威力最强的阵眼竟像吃饭一样简单,不由对其实力更为叹服。
“大师,你也先在一旁休息,此阵待我接下!”
龙辉按下心中惊讶,抖索精神面对眼前两大高手。
苦海也不多言,退至一旁,以佛门心法抵御从天际不断落下的圣雷,所幸这雷电与自己修为同出一脉,苦海即便受伤也可自保,而且还能借助几分圣雷之力疗伤。
妖后双手抱琴,朱唇含笑,盛装一尘不染,在这四面惊雷的阵法之中,依旧保持那份气派与从容,十方怒雷虽然朝她劈落,但却被妖后的护身气罩震开,难损半分,只闻妖后轻声细语道:“公子,如今的形势你还看不清吗?”
龙辉哈哈一笑道:“当然知道,鄙人以一敌二,形势可谓大大不妙!”
妖后道:“本宫着实佩服公子能为,再次诚邀公子,一同共商大事!”
龙辉道:“我还是那句老话,只要妖后娘娘能亲身对小生施展美人计,何愁大事不成。”
长髯男子面色一沉,怒喝道:“大胆狂徒竟敢对娘娘不敬,该杀!”
龙辉冷冷地道:“我命就在此,你有本事就拿去吧!”
长髯男子手掌生起一团妖火,正想教训龙辉之际,只听妖后笑道:“公子真是好心情,如今此等劣势之下还能如此从容。”
龙辉哈哈大笑道:“娘娘过奖,如果鄙人现在处于傀山其他地方,对上娘娘和这位长须兄台,我已是九死一生。但是此处乃天罗大阵之核心所在,阵势千变万化,为战局多增了难料之变数,而且娘娘的手下也不见得都能进入此地吧。”
妖后脸色一沉,知晓龙辉所言不虚,这个阵眼威力比外围阵法更为强大,偌大的妖族也只有自己和为数不多的几名长老高手可以在此自保,但是面对着无穷无尽的阵法变化,任何联手皆难以收到效果,一不留神,将是万劫不复。
自己虽能在阵中游刃有余,但长髯男子却没有这份修为,必须分出很大一部分的功力对抗阵法,功夫难以尽情发挥,再加上天罗大阵的阻隔,断绝了召唤军队相助的可能,所以自己虽占有人数的优势,但不见得能稳操胜券。
龙辉厉声一喝,再试龑武天书之玄妙,单手向天,祭起“霹雳篇”霎时风云变色,天空中的梵光法雷顿时收到牵引,尽数汇聚于龙辉手掌之中,天际上空的千雷万电竟被龙辉一举吸纳,金黄色的雷电压缩成了一个耀眼夺目的雷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