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时分,他们来到一个叫爱基姆的村落。上岸后,乔那森和艾勒华同村里的酋长聊了几个钟头,后又被带到村里周围看了看。
又是一阵对他们的欢迎。玫罗丽和海蒂吃了些东西,就来到河边的树林边,坐在树影下休息。她俩脱去鞋子和长筒袜,把脚和膝盖都伸进清凉的水里边。
海蒂摇晃着脚,手中拿着一束由大片叶子捆扎成的扇子,扇动着。
“噢,小姐,这太恐怖了。我敢说,我会被热死的。”玫罗丽笑了。“你十分的强健。海蒂,你不要再装了。”
她们都笑了。海蒂歪斜着脸,瞧着玫罗丽。
“像你这样身份的小姐,也太坚强了点。你对这儿的生活适应得非常好,假如不是我亲眼所见,我如何也不可能相信的。”
“这如何说呢?”
“喏,瞧瞧你,你的脸晒得幽黑,鼻子上晒出了日斑,而你根本不惊讶。假若我未搞错的话,在你罩衣和裙子中没穿紧身裤。你在英国从未这样,这实在是太失态了。”
海蒂的眼光狡猾地一闪,接着说,“还有些事我想都没想过,但看你做过。像在凡恩族村落的第一天夜晚,你在我们的房间中只穿着一件无袖内衣和一双长筒袜,另外的衣物都抱在手上,至于胸衣吗———唉,它被撕坏了,对吗?看上去就像是被某个人给毁坏的。”
玫罗丽呵呵地一笑说:“我以为你睡着了。你肯定是十分疲劳,在你———艾勒华的纵情享乐后。”
海蒂耸耸肩。“爱德化非常容易满足。我清楚如何去控制他。他满足后,就返回他们男人的房间去了。然而我依旧清醒得很,还想要得更多。”
她头上的金发在她“咯咯”的笑声里,像风中的花枝般乱颤。
“就说跳舞的时候吧,那些鼓声仿佛激起了我心里的邪魔。我看到你和基瓦一同跳舞,感到十分的忌妒。他长得太美丽了,每个女人都会喜爱他的。我站在那看着你们,不清楚应当做些什么时,有个年轻男子要拉我去跳舞。他长得似乎有基瓦那样好看,他的肌肉十分的结实。噢,我在鼓声里走了出来,随着他。他的名字叫莫法塔,我没法拒绝他……”
“海蒂!你不可以……”玫罗丽心想,到现在为止,海蒂已够好的了。可是其他女人要做这种事,还是会使她觉得诧异。“你做了吗?没有吧!”
海蒂的眼睛睁大了,带着一副挖苦的表情。
“我会说出来的。我记起在英国时,你是如何逼我的。
不这样的话你不会说的,假若你告诉我,你同基瓦之间的事;我也告诉你,我与莫法塔在一块做些什么。“海蒂停了下来,用舌头舔舔嘴唇。”我想是这样的。还有当乔那森看到你们两人在一同跳舞时,脸上那愤恨的表情。我想他不可忍受,看到其他男人钦慕你。““他正忙着向酋长的女儿示爱,哪能关注到我。”玫罗丽尖刻地说。
“有时,小姐,你看不见鼻子底下的事。假若你可以原谅的话,我敢打赌说乔那森已经同酋长的女儿好过了。然而我敢打赌说,他仅仅是把她看成了你的替身。”
玫罗丽哈哈笑道:“你这可恶的海蒂。乔那森的心思似乎没有你不清楚似的。”
“你不这样想吗?”海蒂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我肯定是对的。你等着瞧吧!看我是不是看得真切。”
玫罗丽哈哈地笑了起来,捉住海蒂,两人扭作了一团。
“唉,海蒂,你实在不可救要了。没有你,我还可以做什么呢!,好吧。我同基瓦在一块做着……”
他们在河旁露营已经两个夜晚了,当傍晚来临时,成群的蚊虫如云般从水面上飞过来。温多琳非常高兴他们带有蚊帐。
乔那森给了她一瓶难闻的药油,让她涂在露在外边的皮肤上。虽然她一闻到它的味道,就不禁直皱眉,然而她必须佩服它驱赶小虫子的药效。
“要我擦些在你脊背上吗?”乔那森问,他的眼中闪着狡猾的光亮。
“不要,感谢你。”她硬生生地说,“我自己能够。”
此刻,她没穿胸衣和衬裙后,感到舒服多了。然而林中的潮湿和炙热,依旧使得汗水不停从身上的毛孔里沁出来。
罩衣和裙子总是粘在皮肤上,头发湿溜溜的,形成一股卷曲的卷儿,挂在脸上。
夜晚,玫罗丽和海蒂同睡在一个小帐篷中;乔那森同艾勒华两人睡另外一个小帐篷;而基瓦和其他的土人则一同卷缩在岸旁的独木舟上,仿佛可以在星光下睡觉,也非常满意。蚊虫莫非不叮咬他们吗?
每天夜晚,玫罗丽都想读点书。然而油灯发出的光引来大量的小虫子。看到这很多飞虫,她怕得要命。
她紧捂着嘴,不断地用手帕拍打这些虫子。我不可能叫喊的,她私下给自己打着气。明白乔纳森正等着来解救她。
他应当会如何嘲笑她们女人的软弱,特别是她这样争强自诩自己的独立性。
海蒂可未有如此好的自制力。
“哟,小姐,你瞧那个怪物。”海蒂指着一条爬进来的蜈蚣“哇哇”地大喊。一条蜈蚣正从帐篷底下爬了过来。“救命!啊,救命!它咬我啦!它有毒。”
为了让海蒂不要害怕,玫罗丽用一个爪耙在床下四周敲一敲,再拨一拨,仔细地检查起来。接着拍打拍打毯子,再四处用脚去踩踩,如此才使海蒂放心,弄干净了虫子。做完这些以后,她再也不想看书了。将书还给乔那森,并与他好好地谈谈书里的内容了。然而,这个时候还不是最好的时机,她不想把事再弄糟了,因而还是尽量地先避开他再说。
“我还是喜爱我们在第二个土族村庄中过的夜。”海蒂低声抱怨着,拿起一个毯子捂在头上。
海蒂睡着后,有一只小虫子爬入了她的耳朵中。玫罗丽只有又必须听她一阵抱怨。夜似乎十分的温长,她差点没睡着,心被非洲晚上的躁动弄得纷乱不安。
一开始,她听见了一些动物死于凶残的利齿前发出的惨鸣声。然后,动物战斗时血腥的嘶吼声,划破了这晴朗的夜空,声音长久地回荡在这一茫茫的平原大地上。快要黎明时,在帐篷的旁边,传来一大堆的“叽叽”声,她从从床旁抓起乔那森一定要她留下的莱福松。然而,声音又消失了。
到了早上,因为缺乏睡眠,玫罗丽两眼发红,眼眶深陷。她开始认识到非洲的两面性。它是壮美的,也是使人敬畏的。这一切都使她兴奋不已。但是,危险也出现过,在这一安静的外表下隐藏着野蛮和死亡;凶残和无情。就如乔那森———在某些程度上,乔那森也是如此。非洲就是一块柔和的爪子般的大陆。
她也开始感觉到,这种特性与她自我本性的另一面,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这一发现使她感到不安,但是,又必须去接受。
乔那森拼命地摇着桨,胳膊上的肌肉随着他的每次划动,都鼓了起来。陡立的山岩矗立在河的两岸,似乎会随时倾覆下来。
木桨击打着水面,溅起粒粒水珠,玫罗丽瞧着摇动着的木桨,心绪泛起一阵阵涟漪。
乔那森把货物用帆布包里得非常严实。如此,水花飞溅起来时,只有先落到帆布上,再滴落下来,不会弄湿里边的手工艺品。他浑身都湿透了。水飞溅起来,落在他的帽子上,再从帽沿上流入他的衣服里。
玫罗丽她们乘坐的舟在前边,基瓦正老练地驾驶着小舟在激流中穿行。乔那森觉得十分的庆幸,基瓦是一个老练的舵手。因而他留下了艾勒华在自己的船上,而让基瓦为另一条独木舟的掌舵。
他非常不喜爱这个年轻的非洲人对玫罗丽所做的一切。
他们两人此刻显然是一对情侣。他不禁苦笑一下。即便那天夜晚在凡恩族人村落的舞蹈中,她未放纵地表现自己,他同样可以看出来的。作为一个研究人类个性和习俗的学者,他可以看到他们之中微妙的信号,他们的眉目传着情,并且手与手的接触时间比普通人的接触时间要长得多。
第一次他开始悔恨起自己的聪明来,他真不想已经知道了,玫罗丽正被这个英俊的小伙子给缠着,否则,他就感觉不到愤怒和忌妒的刺痛了。
忽然,船身一斜,船头几乎埋进了激流。溅起的水柱涌上船来,迎面浇了乔那森一身的水。他甩甩头,抖掉眼前的水珠,他得集中点精神了,玫罗丽!还是留待今后再想吧。
然而,他没法不去想她。目前的所有都是自己造成的,他清楚这些,然而他太骄傲,以至于没法容忍这一事实。他妈的玫罗丽,你这固执的女人———真是碰见对手了。从前他还从未遇到这样难对付的女人。
河中出现了很多礁石,湍急的水流碰见礁石翻腾起来,卷起了河底的泥土和沙石。他朝前看去,可以看见远处有一处平静的水面。如果能再坚持一会儿。
此刻,他只得全身心地驾起船来。他向前边的那条独木舟瞧去,只见那条独木舟被一个大浪抛了上去,以后,又沉到了浪底,被又一个大浪给吞没了。独木舟消失在泥水翻起的泡沫里。
乔那森呆住了,独木般再次浮出了水面。基瓦和其他土人都在水里挣扎,拼命游动在水面上,而玫罗丽同海蒂则在激流中翻腾,一会儿冒出水面,一会儿又沉进水里。乔那森奋力地划动船桨,向出事地点划去。
乔那森有些沮丧,前边就是平静水面的河流。只要再坚持一下,他们就能够越过这该死的险难。而恰在此刻,前边的小舟碰到了一块礁石,翻进了水中。
玫罗丽漂浮不定地朝独木舟游去,然而才抓住船缘,又被一个大浪抛了出去。
海蒂看到玫罗丽被浪压在水下,又使劲地喊起来。
在他们附近,一群大的深褐色的东西滑进水中,正快速向玫罗丽他们游来,这些东西排着“V”形的行列,一个硕大的唇颚露出在水面。
鳄鱼。
乔那森什么也未有想,仅仅本能地一头跳入了激流中。
“过来。”他冲最近处的一个土著叫着。
他拼命舞动手臂朝前游去,玫罗丽已经浮出了水面。他看到她正挣扎着,她的那件长裙吸满了水,成为她的累赘。
激流夹带着她向鳄鱼游来的方向冲去。
她看见前边的鳄鱼,吓得睁大了眼睛。她想喊叫,又被水给呛住了,咳嗽地直吐水。她使劲拍打着水想游走,却再一次被浪给打入了水里。
“坚持住,我来了!”乔那森高声地朝着玫罗丽喊去。
她非常惊慌,这在水中是十分危险的。乔那森奋力快点向她游去,抓住她,还差一些距离时,他忽地一蹬水,捉住了她的衣袖。
乔那森疯狂地抓着他,也无论是哪儿了。她那绿色的眼睛因而恐惧而一片茫然。鳄鱼快速向他们游来,逼迫他们只有逆水朝着那片暗绿色的平静水面游去。
“这下行了,我在这,我领着你游。”乔那森尽力地说服着她。
如果她的头脑还是清醒的,他就可以非常顺利拖着她游上岸,摆脱掉鳄鱼的追赶。然而她彻底给吓坏了,听不进他说的一点话,脑子里只有激流和快速游来的鳄鱼。
枪响了。乔那森明白是艾勒华在向鳄鱼射击。好小子,他心想,艾勒华有他的脆弱,但他在关键的时刻还是沉得住气的。
乔那森看到离他最近的一条鳄鱼翻转了肚皮,血泡不停地从水中冒出来。谢天谢地,艾勒华是出色的射手。枪声不停地响起来,一条又一条的鳄鱼翻转着身体。水中不停地冒出一团团的血迹,弄得河水一片腥红。
忽然,在他们一侧,离开玫罗丽一臂的距离,一只鳄鱼张着恐怖的大嘴朝着她,狰狞的头朝下一落,擦到了她的身上。她太害怕了,未想到这条巨大的怪兽正带着死亡的苦痛向河底沉去。玫罗丽发出了绝望的尖叫,又再次挣扎扑腾起来。
“它是死的,玫罗丽,没事的。”乔那森高声朝玫罗丽喊道。
然而她已经歇斯底里。她丧失控制地摇摆着头,嘴唇始终打颤,狠狠地一掌掌拍打在他的脸上和手臂上。他没办法松开了手,眼看她又沉入水里,接着他果断地又一次向她扑去。
她穿着的裙子吸水太重,拉着他们向水里沉去。知纳森紧抓住她,不再放手。照如此下去,他们都得淹死。他感到绝望,甚至更感到愤恨。浮上水面后,他高声地咳嗽,吐出口中的水,同时,猛一甩头,把遮在眼前的长发甩开。
湿多琳还在扑打挣扎,然而力气小了点。他牢牢抓着她,同时还要躲避她的扑打,所以觉得水臂有点酸痛。他想,假若他们又一次沉下去,他就救不着她了。他紧咬着牙,向她颚下猛击一拳。她眼睛翻了翻,便没有了知觉。
乔那森捉住她衣服的领口,好叫她的头浮在水面上。他费劲地拉着她向岸边游去,前边有块突起的礁石,上边没有鳄鱼,他径直向那游去。
他缓慢地向前游着。玫罗丽太重,她沉长的头发也拖累着他们,她的头发浮在水面上,就如一簇红棕色的乱草。她轻轻地呻吟着,她的皮肢非常白,嘴唇失去了血色。他期望刚才没击伤她。然而他没有选择,她的挣扎可能危及他们的生命。
他游到了礁石那,使劲攀住石块,大口大口地呼着气。
歇了一会以后,他用尽力气将玫罗丽拉上水面,再抓住她的裙子,拖着她的腿,将她全部身体都拉到了礁石上。见她身上丝毫未损,才有点放心。一想到她们几乎被鳄鱼的利齿撕成碎片,他心中禁不住地直感到害怕。
乔那森将玫罗丽平放在地上,老练地压住她的胸口。一按、一松,做起人工呼吸来。过了一段时间,玫罗丽开始呕吐出水来,然后喘息着,高声地咳嗽,最后呼吸恢复了正常。
“谢天谢地。”他长长地出了口气。
他仰面躺到地上,心“卟通、卟通,地激荡着,他的手和脚如灌了铅一样地沉重。
在他们身后的河中,他看到大量的鳄鱼集中在他刚逃离的那个地方,正奋力地扑向它们同类的尸体。水面“哗哗”
地翻滚着,如煮沸的锅同样。当它们一头扎进水中时,尾巴在空中“叭叭”地甩着响。接着将身体翻过来翻过去,撕下一大块一大块的同类的肉来。
玫罗丽依旧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乔那森又开始害怕起来。他过去扶起她的头,解开她衣服的领口,摸着她脖子下的脉搏。她的脉搏跳动得巨烈而又有韵律。他放心地坐下身去。这时,玫罗丽睁开了眼睛,眼光中依旧带着恐惧,接着她仿佛感觉到自己已摆脱了水面。她想坐起来,乔那森伸出了手,把她扶了起来。
很快,玫罗丽就恢复了安静。这一点深深地印在了乔那森的记忆中。许多女人在这种状况下,早已吓得魂不附体了。她看了看四周,轻松地叹息了一声。
“我们在这十分安全。”他低声对玫罗丽说道,“艾勒华和基瓦正架着独木舟来接我们,很快我们又可以上船了。”
她朝鳄鱼聚集的地方看去,禁不住又是一阵战栗。
“艾勒华射死了三条鳄鱼,另外的鳄鱼闻到了血腥味就放掉我们。”他向她解释道。
她平静地想了一下刚才脱离死亡的惊险一幕,接着抬起头来看他说:“多谢你救了我。要不是你,我就不可能活着坐在这里了。在我整个一生中,还从未遇到过如此恐怖的事情。”
他朝她哈哈一笑,说道:“想到要被淹死,被动物吃掉,或是这两件不幸的事同时发生,所有人都会怕得要死的。”
“不要再开玩笑了。你老是对自己做的事情不在乎似的。
你冒着生命危险救了我。我不可能忘掉的,永远不会。“玫罗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庞,眼睛中透出诚挚的光亮。
乔那森捉住她的手腕,拉她过来,将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嘴唇上。她湿溜溜的头发像瀑布般披洒在肩头。她是那样的年轻和使人神往。
他们躺到地上,她的脸倚在他的胸前。他伸出手把她揽在臂抱里,抚摸着她曲线清晰的胴体。他感觉到,她未穿胸衣,当他的手越过她那细小的腰肢时,觉得她胸脯上软乎乎的。
他不准备这个时候与她亲热,只是想美美地安慰一下她。然而当他的手握住她的乳房,再捏着乳头,感觉乳头在手中逐渐地变硬时,他自己的反应也“腾”地升起来了。
就仿佛玫罗丽已经清楚了他在想些什么。他看见她在笑,接着把手缩了回去。
“有一件事情。”她说。
“什么?”他的手抱着她,以便可以看清她的脸。
“你肯定要如此用力地打我吗?”
她握住青肿的下巴,悲伤地抚摸着。
乔那森将头一摆,高声地笑了起来。
“呵,玫罗丽,你实在是绝了!来吧,我帮你上船,你似乎已经彻底恢复了,只是海蒂和爱德华看起来似乎依旧是脸色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