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阙凝视着她,好半晌没有说话,他仍旧不知道自己是否该相信她,但不可否认地,她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烙印般烫热他的心口。
“过几天,朕要去避暑山庄,你也跟着一起去吧!”他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做出这个决定,他只是想再过一段时日,京城就入暑了,到时候她的肚子会变得更大,煎熬的暑气会让她不好受。
“我不要。”
“为什么不要?”他拧起眉心,没想到自己破天荒的恩宠竟然才一出口就被她给拒绝了。
“不要就是不要。”她低着头,一脸倔强。
她的心里已经知道不可能从他身上得到自己想要的感情,却要被他日日夜夜地囚制在他身边,那将会是多折腾人的煎熬啊!
“朕已经决定的事情,由得你拒绝吗?”他挑起眉梢觎着她,似乎在嘲弄着她的自不量力/
挽灯扬起美眸,微欧嫩唇想要说话,但最终只逸出了一声轻叹。
“为什么要叹息?跟在朕身边委屈你了吗?”他咬牙切齿,心想这个女人简直就是不知好歹。
“没有。”
“没有是什么意思?说,到底委不委屈!”
“不委屈,一点都不委屈。”
“既然不委屈,你又为何叹息?”
“一切都已经遂了皇上的愿,您又何须苦苦相逼呢?”
“如果你不引以为苦,又怎么会觉得朕是在苦苦逼你呢?”他反问她,语锋锐利,丝毫不给她喘息的余地。
挽灯看着眼前的男人,看着他严峻的脸庞,看着他如冰霜般的眼神,久久无法开口言语。
她从来就不怀疑他的聪明睿智,如果没有过人的能耐,他决计不可能在险恶的朝政之中依旧屹立不摇。
就在这时,小万子接到外殿的通报,进来禀报道:“皇上,几位军机大臣在殿门外要求见皇上,说有要紧的事告。”
凤阙挑起一边眉梢,与挽灯相视了一眼,颔首道:“宣!”
原来,在战胜北方王国之后,为了让北边的疆域更加平定,在北方国王的请求之下,凤阙挑选了一位郡主前去和亲,殊不料送亲的队伍在狼牙山下被马贼给掳了,当地军队几次派兵上山围剿,最后都是无功而返。
“那些马贼是江湖中人,皇上就算派大军前去,只循正规的作法,就算把郡主救回来了,也会造成不小的伤亡。”
挽灯原本不想开口的,但是,听见是狼牙山的马贼,她心里就有数了,狼牙山的地势险恶,一直都是那些马贼们有恃无恐的利器。
“你有什么好法子吗?”凤关没想到她会说话,回眸看着她,与她沉静的眸光对个正着。
“对皇上而言,灯儿所想的只怕不是好法子。”
“你是说?”看着她的眼神,凤阙心里顿时有了答案。
她看上的男人果然心思聪明敏锐,一下子就猜中了她心里的想法,完全不需要言语,他们的脑海中几乎同时浮现了一样的答案。
“皇上以为如何呢?”
“你想让朕兵行险着吗?”要他请“雷门”帮忙,那不异是请鬼拿药单。
“这着棋虽险,但可收出奇制胜之效。”同样都是江湖中人,对于江湖诡诈的路数“雷门”的弟兄绝对比千军万马来得强!
“你有办法让他们答应吗?”
“灯儿只能应承尽力而为,但料想他们应该会很乐意为皇上效劳才是。”
闻言,凤阙挑起眉梢,似乎对她的话有存疑,他相信最后那些人绝对会答应,但绝对不是乐意效命于他,而是敌不过他眼前女子的过人智慧。
“皇上为什么要这样瞧着灯儿呢?”
“朕在瞧自己意外挖到的宝贝。”
挽灯看着他得意的笑脸,好半晌无法言语,明明被他当成了宝贝,她心里竟然一丝欢喜之情都没有。
因为他珍视她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真心疼爱她,而是看上了她的聪明才智,今儿个换成了任何人,就算名字不叫挽灯,不是她这个人,都一样能够得到他的重视。
“你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怎么会呢?灯儿没理由不开心。”她勾起嫩唇,扬起一抹浅笑“我只是在想,倘若皇上要事情铁定能成,就先给个顺水人情吧!”
“什么人情?”
“把被囚在天牢里的福大叔等人交给灯儿,让我带他们回去,反正皇上本来就没打算要取他们的命,何不将他们给放了,正好给雷门一个人情,承了皇上的情义,他们没有理由不答应帮忙。”
“要是朕把人给放了,却没得到他们的承诺帮忙呢?”
“倘若如此,届时这个罪就由灯儿来扛吧!无论皇上想要如何责罚,灯儿都无怨尤。”
“你真不怕死?”
“只不过是死,有什么可怕?”
“对你而言,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情吗?”
“当然有。”
“是什么?”他锐利的眸光牢牢地锁住她不放,似乎对于她的答案感到浓厚的兴味。
挽灯没逃避他的注视,迎视他试探的目光,笑抿着嫩唇一语不发,任由他如利刃般的视线望进她的神魂深处。
“你不打算告诉朕吗?”
“皇上又怎知灯儿没回答你的问题呢?”
好半晌,两人四目相交,凤阙听出她的话中有话,却一时片刻之间无法推敲出藏在她话里的诡诈,冷不防地,他咧唇笑了,沉浑的笑声自他的胸膛轻震而出,如钟鼓般回荡在被沉默笼罩的殿阁之中。
“就冲着你让朕不嫌腻这一点,朕就应你的要求,给他们一个人情。”说完,他转首对殿阶下的臣子命令道:“把福康等人放出来,交由挽妃发落。”
“皇上——!”大臣们不约而同地倒抽了一口冷息。
“朕心意已决,谁也不许多话。”凤阙冷冷地打断他们的上奏,黝暗的眸子带着一丝冷肃,淡然地定在挽灯身上“朕已经照你的话去办了,爱妃,你最好是好自为之,不要以为朕不敢杀了你。”
“是,灯儿知道。”她柔柔地说完,娇美动人地笑了虚张声势,如果,他能够杀得了她,早就动手了!
她仍旧可以从他的言行之中感觉到他对自己的心疼,,她知道这个男人在好过多少,因为这男人依旧没相信她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