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把抓住纪南正盖被子的手,心里腾起焦急,“要是我被绑架了,你会来救我吗?”
“放心,”纪南白眼一翻,“你自己不作死,就没人弄死你。”
我跟纪南没话可说。等到他又睡着了,我瘸着伤腿跳出去,听见他迷迷糊糊的问话。
我说:“我去洗手间。”
纪南没再管我,外面下着蒙蒙细雨,我走出医院,细密的糖霜落了满头。
树叶的缝隙里摇晃出了人影,我躲在拐角后面,看见熟悉的身形走入视线。
他周身泛着冷气,神色凝重,目光幽深难揣度,这是林沉岩。
我侧身躲在拐角之后,等他走过之后才默默走出来,拦下一辆出租车,夜晚匆忙而没有内容的公路一段一段地越靠越近。
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亮了起来。我站在小院门口,叩响了门环。
良久没等来开门,单薄的长袖t恤被风吹得鼓成帆,细雨将衣物打湿,我淹没在洇润的雨丝里。
一个年轻的男人走到我身侧,手里的伞斜到了我头顶。我朝他的方向看过去,他穿着一身挺拔衬衫西裤,模样很英俊,手里提着公文包,看起来是要去上班。
“你好,找路浔吗?”他问。
我摇头,“找白深。”
“啊,”他恍然大悟一般,笑容很明朗,“这个点他们可能送然然去上学了。稍等,我帮你问问。”
我等他拨通电话问消息的功夫,看见他腕上的手表,是简约的白色表盘,外层镶着一圈漂亮的玫瑰金,他的手握着伞柄,伞面友好地倾向我这边,手腕就抬在我耳畔,我听见指针走动的熟悉的声音,嘀嗒,嘀嗒。
声音被放大,我抬头看见伞的边缘,雨滴落下,晶莹剔透。
忽而不知此时何时,伞沿外若隐若现的牌匾宣告着离开我生活圈的另一个空间,我皱起眉头,弯腰,用手掌覆住了自己的膝盖。
“先生,你还好吗?”身旁的年轻男人放下了电话,微微俯身看向我,“他们说就快送到学校,大概还有半个小时到家,还要等吗?”
我点头,疼得满头大汗,浑身发热,咬牙道谢,“等……谢谢你。”
“雨下大了,去隔壁歇会儿吧,”年轻人朝我伸出手,却没有直接扶住,而是礼貌而有分寸地温声提醒,“可以把着我的手臂。”
我又道了谢,握着他的小臂,衬衫倏然褪去,变成布满结痂的伤痕的手臂,还有凸起的青筋,手腕上那块简约的玫瑰金手表也不见了踪影,转而出现了黑色的表盘,再一晃眼,这块手表也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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