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大脑能够和智脑直接相连,每秒钟能巡视七个作战单位的情况,并且做出判断,下达相应命令,也就是说,他随时对战场上的一举一动了如指掌,而且可以直接控制最底下的分队,这已经不是人力所能够达到的。幸好他毕竟是人,需要休息,所以他休息时,同盟的作战效率一下子降下来。也幸好同盟准备不足,后勤补给跟不上这种节奏,所以进攻只持续十天就不得不停下来……”
一个四十几岁的情报官员正在乔治五世面前报告最近的收获,他们确实神通广大,居然在同盟前线指挥部里安插间谍,这些情报就是那个间谍送出来的。
那位弗兰萨帝国的皇帝陛下默默听着,他没有像以往烦躁。这次的事确实超出能够想像的范围;人脑居然能和太古时代遗留下来的智脑相连,这真的不是人力所能够抗衡的。
“你们有什么办法吗?”
乔治五世问道。他现在是死马当成活马医,所以问话语气绵软无力,给人没什么把握的感觉。
也正如他想像的,底下的人一个个默然无语。说实话,他们能想到的全都只有刺杀这种办法。
问题是有关利奇的情报,他们掌握不少,所以非常清楚这不是一个容易刺杀的目标。
这个人曾经历过好几次刺杀,当初西斯罗人甚至动用天阶骑士驾驭灵甲想要袭杀他,居然还是让他逃了,而且从那之后他越发小心,甚至专门设计一种用于逃命的飞行器。
弗兰萨帝国情报部虽然没能搞到飞梭的数据,却大致推出一些数值;他们同样也推测出飞梭的最高时速可能接近两倍音速,联盟没有任何一种交通工具能够达到这种速度。
再说,卡斯莫利纳一战,利奇成功斩杀了科尔萨克,足以证明他的实力。
想要刺杀他只派天阶骑士显然是不可能的,肯定要出动圣级强者,而且去的人不能少。问题是成功机率很难确定,而一旦失手,可能会被敌方的圣级强者包围并且反杀。
事实上,刺杀利奇的难度远在刺杀安妮莉亚和卡洛斯之上。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在场的人全都装聋作哑。
“我的参谋总长,你先说一个吧。”
乔治五世干脆直接点名,要不然大家傻站着实在太无聊了。
“我能够想到的只有进攻,趁着补给还充足,干脆用过去那套方式打一场面对面的阵地战;就像当初同盟希望的,大家拼消耗。”
海因茨说道。
“拼消耗?我们现在还拼得起吗?”
乔治五世看着那个光头,他很怀疑这个脑袋是否烧坏了。
“确实,对于我们来说,拼消耗的结果肯定失败,但现在同盟恐怕根本不希望和我们打硬仗。”
海因茨非常擅长把握别人的心理。
乔治五世的眼睛一亮,他已经明白海因茨的想法。
事易时移,当初同盟弱、联盟强,所以同盟想要打消耗战是不得已而为之。
现在同盟兵多将广,资源储备也远超联盟,又有新式战甲和空中的优势,自然会希望损失越小越好。
“这样也好,不过……”
乔治五世突然想起一件事,他不在乎自己的人马全都拼光,反正对他来说,输了这场战争,他和整个皇室都不再存在,弗兰萨帝国也会被瓜分和并吞,留下再多东西都不是属于他的。但在那之前他必须保证那些过往的盟友比他更早灭亡。
相对而言,他对西斯罗联邦还有一丝好感,毕竟是他先对不起西斯罗人。但毕克拿共和国就完全不同,情报部门调查的结果发现,早在卡佩奇战役时,毕克拿人就有脚踩两条船的念头。
海因茨对于这位皇帝陛下异常了解,他察言观色,很快猜到陛下的顾虑。
“其实我们不需要动用自己的力量。阵地战这东西没有什么技巧性,只要不停把人派上去就可以了,我们完全可以把东线人马全都调过来,至于西线……他们现在挺吃紧,还是算了吧,不过做为不调他们过来参战的代价,他们应该派一些高阶骑士过来。”
海因茨也是一个一步几算的人物,他嘴里说着,心里已经开始布置。
“你不怕他们狗急跳墙?”
乔治五世虽然疯狂却还没有失去理智,他不可能把别人全当傻子。毕克拿共和国虽然被他控制,但他在毕克拿共和国并没有部署太多人马,只是控制共和国高层的那些人。
他不敢逼得太紧,万一对方感觉到绝望,不顾及高层的生死,他同样也没有任何办法;总不可能靠几个高阶骑士把毕克拿共和国的人全都杀死吧?
“别忘了我们是怎么控制那位‘西海霸主’的。”
海因茨笑了起来。
乔治五世当然知道用的是什么手段。他们一下子派去三个圣级强者,让“西海霸主”卡特因不敢随意乱动,之后又派人控制他的家人,这下子卡特因更加不敢反抗。
“我们的人恐怕数量不够,根本控制不过来。”
乔治五世也是心狠手辣之辈,根本不想这么做是否妥当,反而想的是可行不可行?
“没关系,只需要控制骑士学院就可以了,除此之外就是军方高层那些人的妻儿,这样数量就不多。除此之外我还有一招,绝对可以让他们乖乖听从命令。”
海因茨绰号蝮蛇不是没有来由的,此人心念一转就是一条毒计。
“快告诉我。”
乔治五世一扫之前的阴霾,此刻的他仿佛看到一丝希望。
“一旦控制住毕克拿共和国的骑士学院,并且控制高层的家眷之后,就让毕克拿人出兵攻占附庸国的首都,让他们对附庸国做同样的事。然后我们告诉毕克拿人,要调他们前往中线,并且告诉他们实话,这一次是拿他们当炮灰,但他们并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他们也可以拿附庸国军队当炮灰,反正我们会划给他们I个独立战区,东线的部队全都由他们指挥。”
海因茨简单地解释自己的想法。
乔治五世点了点头,这招确实够狠够毒,而且也算准毕克拿人的性格。
毕克拿人软弱又自私,只要给他们一线希望,他们就不敢走极端,所以海因茨明说拿他们当炮灰,但又允许他们指挥东线的人马,这就给了他们侥幸心理,让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存活下来,至于那些附庸国骑士的死活,他们就不管了。
当然海因茨并没有指望毕克拿会拼到最后一个人。就算以他们亲人的生命做为威胁,一旦损失太大,以毕克拿人的性格恐怕会舍弃人质,或是逃跑、投降,或是倒戈一击,都有可能发生。
这也是他让毕克拿人独立指挥一路人马的原因。他们以东线各国的骑士当炮灰,毕克拿人则牺牲附庸国的骑士,由此产生的仇恨绝对无可化解。
就算战后弗兰萨帝国实力大损也轮不到毕克拿人捡便宜,他们自己的后方恐怕不会太平。
战争打到这种程度,海因茨所想的不是怎么维持不败,而是怎么败得不难看。
他并不担心同盟,就算弗兰萨帝国被占领,就算帝国被拆散、被瓜分也没什么关系。只要同盟不搞大屠杀,不把人全都从这片土地上赶走。弗兰萨人总有复兴的希望。
虽然不可能再居于世界巅峰、不可能达到现在的高度,但想要进入一流国家的行列还是有可能的。古往今来这种例子很多。
想要做到这一点,最重要的就是小心那些过往的盟友。联盟一旦失败,帝国肯定会被拆散,北方土地或许会被奥摩尔吞并,但是大部分土地应该会被割裂,成为一大堆小国。如果到了那时毕克拿共和国仍是一个整体,就真的危险了。
所以在帝国倒下之前,必须保证身边的盟友全都被肢解,而且互相矛盾重重。
“可惜,现在天气还是太冷,要不然我还有另外一招。”
海因茨摸着自己的那颗大光头,嘴里喃喃自语。
“说出来听听,反正情况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
乔治五世已经从恐惧中脱离出来,他对什么都不在乎了,对什么都可以接受。
“我想,同盟选择在二月底全面进攻,为的恐怕是借洪水阻碍我们的行动,让我们陷入泥泞之中,进不可进,退无可退。”
海因茨笑了起来。
皇帝陛下不知道海因茨到底在想些什么,这根本是明摆着的。当初卡佩奇战役的时候,帝国就吃过一次亏。
海因茨知道陛下现在越来越没有耐性,连忙揭开谜底:“其实我在想,如果我们早一步掘开各处水坝,结果会怎么样?”
乔治五世一愣,他从来没有想过。
一旦掘开水坝,此刻前线这块地方会立刻变成一片泥潭,想玩什么机动作战会变得异常困难。
不过在泥地上也不是无法行动,自从卡佩奇战役吃了大亏之后,帝国花费很大力气,专门研究在那种情况下行动的办法,几年下来也算有些成果,问题是他们并不清楚同盟是否也有类似成果?
“现在是一月,天气最为寒冷,就算挖开水坝,那点河水也淹不了太多地方。再说天气这么冷,很快会冻结住……”
乔治五世已经认可海因茨的想法,但现在时间不对。
“想要这样做,最快也要到二月初。这段时间正好从东部调兵过来,最重要的是毕克拿人的空中部队必须调过来。”
海因茨在一旁提醒。
连大致的时间表都有了,乔治五世自然没什么可说的,此刻的他不再讲什么手段。
“很好,就这么做,我授权给你负责此事。”
这位皇帝陛下做出决断。
一月十三日深夜,在毕克拿共和国首都莫西亚,一支身穿红色制服的军队突然闯入骑士学院。
警报声顿时响彻整个莫西亚的上空,虽然毕克拿共和国已经被弗兰萨帝国控制,但此刻在共和国境内的弗兰萨军队只有两个兵团,数量甚至远远少于莫西亚卫戍部队,这种控制不是很严密。
所以警报一响,莫西亚卫戍部队立刻将整座城市围拢起来。
在城里、在市中心,警报声一响,大人物们全都惶恐不安地躲起来。有了之前被一网打尽的经验,这些人再也不敢聚拢到一起。
不过就算躲起来,他们也不是眼前一抹黑。
自从弗兰萨人强行控制这里以来,这些共和国高层人物发挥毕克拿人独有的精明,他们早已在藏身处安排好专门负责通讯联络的人,同样也安排在外面打探消息的眼线。
可惜他们没有想到,这次弗兰萨人没有抓他们,居然直接对他们的家眷下手。
这是不可想像的一件事,就算是敌对的国家,做出这种事也非常过分,更何况是对待盟友。但面对这一切,毕克拿高层的官员一时间想不出应对办法。弗兰萨人敢这么做,说明对方已经不打算留任何底线,可能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当太阳升起时,毕克拿共和国高层终于因为恐惧而彻底放弃抵抗,共和国议长考文斯、总理贝尔福来被推选做为代表,向弗兰萨帝国投降。
贝尔福来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矮个子,身材颇为肥胖,整个人是纺锤形的,肚子挺得老大。考文斯五十多岁,看起来倒是挺有精神,戴着单边眼睛,颇有贵族气质。
两个人平时颐指气使,但此刻却战战兢兢。
他们被押着前往上议院。
此刻的上议院早已变成占领军指挥部,这次弗兰萨帝国没有弄一个恶心的官员在这里,到了这时再玩这套游戏已经没有意思,所以接见这两个人的是占领莫西亚的第十九禁卫兵团兵团长马克西姆。这是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辉煌骑士,似乎三十几岁,脸颊瘦削,目光阴冷。
一看到这两个人进来,这位兵团长目露凶光指了指搁在桌子上的大剑:“我这个人不喜欢说话,让你们到这里来是为了告诉你们一件事,你们只需要带着耳朵,用不着开口;如果你们两个有人想争辩,我就把这个家伙砍成两段。”
强权之下没有发言权,考文斯和贝尔福来都是聪明人,当然知道应该怎么办,他们微微弯下腰,低着头一点声音都不敢发出来。
“从现在开始我们会接管骑士学院,除此之外我的手上还有一份名单,名单上的人都会被集中保护,你们的妻子和儿女就在名单上。”
马克西姆停了一下,他等待这两个人站出来反对。想让人乖乖听话就需要立威,最好的立威办法就是杀人。
可惜眼前这两个人实在太聪明,一点都不上当,这让马克西姆很不爽,同时也很无奈,他只得继续说道:“我的手里还有一张清单,上面全是部队的编号。给你们一个星期的时间,一个星期之后,清单上列出的部队必须抵达班克诺斯克,如果有哪支部队没有到……反正那支部队的指挥官肯定有妻子、儿女,就让他们接受惩罚吧。”
这位兵团长再次停下来,他又等这两个人开口求情,这样他同样有理由杀人。
可惜他再次失望了,对面这两个人在来之前已经商量好,绝对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真是没劲。”
马克西姆吧嗒两下嘴:“现在我要传达最后一个命令。我现在怎么对你们,你们同样怎么对你们管辖下的那些国家。我这里还有第三份名单,上面是你们管辖下各国高层的家眷,一个星期之后,这些人必须被抓到这里来,而各国一线军队同样必须调往班克诺斯克。这次我们没有确定的清单,不过有一点可以告诉你们:你们可以放水。你们放水的话,前线要靠你们自己的军队拼命。相反,如果你们抓的人够多,把管辖下各国军队全都调往中线,那么冲在前面的将会是他们,因为那些军队都是由你们指挥。”
说着,这位兵团长从制服里取出一份文件,那是海因茨签署的命令以及整个计划的草案,里面写的远比这位兵团长刚才所说详细很多。
对于弗兰萨帝国参谋总长,联盟各国高层清楚得很,全都知道此人阴狠毒辣,能够制订如此恶毒的计划,一点都不奇怪。
考文斯和贝尔福来同样也不会怀疑弗兰萨帝国的执行力。
从上议院出来,弗兰萨人没有限制考文斯和贝尔福来的去向;两个人倒也老实,他们知道现在怎么躲都没用。弗兰萨帝国不在乎任何规矩,已经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他们就算能逃掉,他们的家人却难逃此劫。
两个人商量一下,觉得最好还是尽快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考文斯的家住得离上议院比较近,所以贝尔福来干脆去了考文斯那里。
半个小时之后,毕克拿共和国政府、议会和军队高层的人,全都知道弗兰萨帝国的命令。
“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考文斯直接把问题扔出来。
这些人全是透过念者互相联络,一个问题扔过去需要等很久。
好半天之后,一张纸条递回来。
“投票吧!”
考文斯和贝尔福来互相对望一眼,这是一个不错的办法,既然争论不清,干脆投票解决。
“选择一,和弗兰萨人鱼死网破。选择二,按照弗兰萨人的命令去做。”
考文斯说完这些,拍了拍负责联络的念者。
那个念者把消息发出去,然后将旋钮转到接收位置。
这一次反应倒是非常迅速。
考文斯和贝尔福来用不着看,就已经知道结果了。
选择一的有几个人,但大部分选择二,除此之外有几个人发过来的是弃权。
“毕克拿完了,这条贼船上了之后就下不来,这次肯定会把同盟得罪光。”
贝尔福来的腿都有些发抖。
“别再想毕克拿了,现在开始我们应该为自己留后路。”
考文斯将刚拿来的那份文件放在负责联络的念者面前:“还记得当初和帕金顿人约好的频道吗?用那个频道把这东西发出去。”
贝尔福来的脸抽了抽。这同样是他打算做的事,没有想到被人抢先。这时他有些后悔,不该贪图地方近而来这里,应该直接回家。
考文斯显然看透贝尔福来的想法,他连忙安慰道:“用不着担心,署名的时候我会加上你的名字。”
这话让贝尔福来感到一丝欣慰,不过他也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考文斯这样做是想拉他结盟。
“接下来你有什么想法吗?”
贝尔福来问道。他对于考文斯的能力一向很认可,而且在政治方面他们也没有什么分歧;以前算不上同盟,但相处还算融洽。
“只有在同盟那边使力气,战后毕克拿肯定会被拆散,这或许不是一件坏事。弄个小国家当土皇帝,虽然没有以前风光,却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考文斯已经开始谋划退路。
这在方面他没什么优势,因为他管的是议会,打交道的全是一些党派成员,而贝尔福来这位总理的手里却有大量资源。
总理管的是政府,各个部委都在他的手底下,里面有财政部这种油水丰厚的大部会,同样也有教育部这种清水衙门,有的是可以出卖的东西。这也是他想要拉贝尔福一起的原因。
“现在最重要的是,选择一个买家。”
考文斯看着贝尔福来,他想听听这位的选择。
“帕金顿根本用不着考虑,他们不会在乎的。”
贝尔福来想都没想就立刻说。
虽然他们首先联络的是帕金顿这个最强大的国家,但真正投靠的不是帕金顿。
原因很简单,在联盟之中能被帕金顿看上眼的只有弗兰萨帝国,而帕金顿人肯定不会吃独食,所以毕克拿会被扔给盟国享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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