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高这座小山城 因一场微雨
而显得更加凌乱与骚动不甚
可我们并不理会这些 我们坐在
面食店的一侧 我们都饥饿
老麦和我各要了一碗汤粉
老麦他弟则自各儿吃一份炒面
然而今天我对老麦避而不谈
今天我只说他那个先于我们
流落民间的弟弟 他比我们更壮实
比我们更贴近泥土 城市和农村
比我们更黑 更沉默 甚至让人敬畏
看着他默默地递来卫生纸 擦拭桌子
再递来筷子 撕掉包装纸并放一边
我感慨 多么熟悉的一系列动作啊
多么熟悉的一双手 笨拙而又灵巧
像我住过的每一个村庄里的乡民们
默默地做着琐碎的事情 而决不
轻易说话 搭讪 能省的全都忽略
同样地善良 并且因而使得
我们之间断裂开 沟壑明显 骇人
他不会轻易招呼 哪怕是我这个
他哥哥的朋友 熟人或者陌生人
而宁肯默默地在一边 忙这忙那
我不停地想着同样的问题 直到我们
都吃完自己的午餐 这些粉或者面
我又看着他似若无其事地 默默地
递来卫生纸 牙签 做着善后的工作
却始终不发一言 始终低着头
直到我们要分手 我也以大哥的身份
拍他的肩要他保重 他才露出一点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