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却在于君傅意的态度,对于白夜的出现竟丝毫不见惊慌,亦没有任何诧异,仿佛就应该如此般理所当然。
彼时,白夜带着那银色面具,神秘暗纹勾勒诡谲的气息,一双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泄露一抹令人抓摸不透的深意。
君瑜渊认得他,那个处处透着诡异的神秘男人。
社伊自然也认得他,讶然之余心下眉头蹙起。他的视线在白夜与君傅意之间晃过,汇聚成深深的忌惮。
不同于他们二人的不解或警惕,见到白夜,君傅意的表情可以说是有些惊喜。
“阁下怎么来了?”
谁也不知道的是,其实君傅意一直都有与这个男人秘密来往,所以前段时间他还奇怪男人为何突然要他保守他们之间的联系。
白夜微微昂首,未说话,周身强大的气势却令人无法轻易忽视。视线投向激斗中的二人,他银面下的唇角微微勾起。
“以防某个注定要死去之人,侥幸逃生罢了。”
君傅意一喜,道:“你要出手?”
他自是知晓白夜的厉害,若是他肯出手,纵使君瑜渊有九条命,也难逃一死了。
白夜未再说话,被面具遮掩下的情绪无人可觑,自然也无人知道他心底腾升起的一股无名之火。
以他的眼力,当然看出了社伊猛烈攻击下的处处留情,再联想到他对君瑜渊始终不改的顽固情感,心下那团火就腾腾冒出。
这个时候,他并未意识到,这是一种名为“嫉妒”的低劣的情绪。
白夜第一次有种控制不住的冲动,想要那个横在他与小伊之间的君瑜渊立刻消失。很奇怪,依照他往常的兴趣,此刻应该先是如猫戏老鼠般玩弄一番才对。
他还看得出来,他的小伊必然是还有什么后招的,因为他不会眼睁睁让君瑜渊死去,或者是落入君傅意之手。然而现在,他却没有那个心思接着看戏了。
白夜一向遵从自己的意愿,所以他出手了。
那边,激斗中的社伊与君瑜渊,却在他插手进来的瞬间猛地分开,不过白夜的攻击明显是向着君瑜渊而去,仓促之下被击中左肩,喉咙一甜,一口血喷出,身子更是不受控制地撞上了后面的柱子。
就当白夜打算欺身过去补上一击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道身影,却是拿着三尺长刀满目寒意的社伊。
顿了顿,白夜轻轻笑道:“哦?小伊这是准备自己动手吗?比起假以他人之手……”视线轻飘飘落在君瑜渊身上,“……亲自将死亡的利刃送入对方心口,更有成就感吗?”
扭曲事实因果,向来是白夜的专长。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却未等社伊开口,身后便突然传来了笑声,那笑声像是滴着血,惨然的充满了无尽的讽刺。
“呵呵呵……想要我死?——做梦!”
事情几乎发生在一瞬间,社伊僵直住身体,牢牢定着了原地——在他腹部的位置,一把染血的剑尖穿腹而过。
利剑猛地从背后抽出,滚烫的红色液体洒落,刺痛了眼。
社伊捂着流血不止的伤口,用刀支撑着地面,突然大吼:
“白夜!”
缓慢升起的恐怖气氛顿时为之一滞,白夜眨了眨隐约透着红色的眸,牵动有些僵硬的嘴角,仿佛自言自语地呢喃:
“哎呀,这下似乎更加不可饶恕了呢……”
身子一晃消失,竟是移动的速度太快以至于肉眼无法捕捉——
然而,社伊又岂会让他杀死君瑜渊,所以他拔起倒插在地面支撑身体的长刀,无视伤口的疼痛就这么迎了上去。
社伊确实不是白夜的对手,但白夜却需要顾忌他的伤势,且他本来是不愿与他的小伊动手的,于是场面就变成了这么诡异的一幕:
本应该是同一方阵营的白夜与社伊,却莫名缠斗在了一起,而需要杀死的君瑜渊,却被凉在了一边。
被这急速扭转了一百八十度的局面怔愣了几秒的君傅意,可不管是不是突然叛变了的大功臣社伊,他现在可是急着要将君瑜渊弄死。
于是趁着对方现在受内伤严重,君傅意当即就要下令命周围的士兵进攻捉拿——
此时门外却突然涌进一支军队,用极快的速度与手段控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场面,那冷面肃杀之气绝非是一般士兵能比。
君傅意又一次愣住了,他呆呆看着为首的那个男人,心里疯狂地怒吼着:不可能!
那双凌厉的眉眼,沉着如泰山的气势,以及那张不可能出现在这里,或者说本应该早已经死去的面容——刘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