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麟紧紧按着砚兰的伤口,尽管手上的布全被血给浸湿,他也不放手,谁也不准把她从自己怀中抢走。
一直到阿其那把太医院三个当值的太医全都请来了,个个气喘如牛的赶到寝房内,见着豫亲王一脸活像索命阎罗的狰狞表情,心里无不后悔,早知道就请假,不要正好当班”也就不会碰上这号头痛人物。
“参见王”太医才要朝胤麟跪拜,就被胤麟给粗声打断。
“不必了,快点过来看看她”胤麟直到这时才不得不放开砚兰,让到一边去。“谁敢说没办法,救不了她,别怪本王把你们的脑袋全给砍了!”
三个太医个个是冷汗直流,只能一一上前诊脉,先想办法帮砚兰止血,然后讨论着要怎么医治。
“到底怎么样?”胤麟不耐烦地大吼。“病人的伤口很深得先能止得住血否则”其中一名太医颤巍巍地跟胤麟说明。
“没有什么否则,现在马上帮她止血!”胤麟扯开喉咙大吼。“一定要把她救活,听到没有?”
太医们只好硬着头皮点头,不然可要担心自己会躺着离开豫亲王府了。
于是,从深夜一直到翌日寅时,芷兰院里里外外都是灯火通明,婢女们进进出出,不停地端着烧开的热水进去,再端着红通通的污水出来。
待在寝房里的太医们有的忙着为病人针灸,有的忙着开药方子,然后要奴才赶快去抓药,煎好之后好再喂病人喝下去,可是一直无法让砚兰把药汤吞咽下去,胤麟便以口辅喂;直到她把药喝完为止。
等到太医们终于能够喘上一口气,听到远处的鸡啼,病人的伤势也总算稳定下来,要不然他们的脑袋真的不保。
胤麟轮流看着几位太医,绷着声问道:“如何?”
“血已经止住了,不过脉象很弱,现在就怕病人突然发起高烧,那就不好了,所以这三天都得随时注意突发状况才行。”其中一名太医用袖口抹去汗水,再咽了下唾沬才说。
“意思是她不会有事了?她可以活下来了?”胤麟轻声的问,想要确定,又怕听到坏消息。
太医们先是面面相觑一眼,然后才又开口。“只要能熬过这三天,下官认为就有很大的希望。”
“三天?还要三天?”没关系,只要她能活着就好,胤麟这么告诉自己,跟正在受苦的砚兰比起来,这三天的煎熬不算什么。“你们把药方都写下来,要用最好的药,不管多昂贵都没关系。”
几个太医便又聚在一起,讨论接下来要用什么药比较适当。
胤麟则是在炕床边坐下,觉得自己也像是死了一回,又活了过来。“你为什么这么笨?你这身子怎么捱得了那一刀,你要我骂几遍才会懂”想到砚兰对他的痴、他的傻,真是心痛到无以复加。
嘴里虽然这么吼,可是胤麟抚摸那张苍白小脸的手劲却是好轻好柔,好像怕太大力会把砚兰给碰疼了,粗糙的指腹拂过她紧合的眼皮,透着冰凉的双颊,来到没有血色的柔软嫣唇”让胤麟好几次都要去探她的鼻息翁确定砚兰还有在呼吸,甚至还有心跳。
其实笨的人是他,他为什么没有发现那个婢女身上的杀气?更没有早一点注意到她对自己的敌意?
胤麟自责甚深地心付,人是他让牙婆去找来的,以为身家都调査清楚了,却是引狠入室,要不然他可以避掉这一劫,让砚兰不用替自己受苦,该骂的人是他才对。
“兰儿,不管你要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好起来”胤麟近乎低声下气地请求。
对他来说,权势富贵都无法再满足他,无法让他的心情平静宁和,只有和砚兰在一起的这段日子,他才觉得自己真的活着,而不是虚掷光阴,荒唐度日,他再也不想回去过那样的生活了。
听着主子对着在生死之间徘徊的兰姨娘喃喃自语,那么真情流露,让阿其那也不禁流下泪来,只能赶紧用袖口擦去,他得去张罗点吃的过来,要是连主子也不吃东西,可都要一起病倒了。
就这样,在众人惶惶不安当中,第一天、第二天都平安地度过了,在这段时间里,太医都是开了药方,煎了药之后让病人喝下去,再看看她的反应和状况,然后重新调整药方;全都战战兢兢的;一点都不敢马虎。
而胤麟则是固执的守在炕床边,握着砚兰冰凉的小手,拚命地想将它熨热,不管是谁都拉不走他。
直到这天午时刚过,一名身形英挺高大的尊贵男子来到寝房门口,朝里头看了一眼,又不便进到内室去,便在外头等待。
这时阿其那刚好从寝房里出来,看到来人,连忙跪下请安。“贝勒爷吉祥!”虽然同样都是皇子,不过四阿哥只被封为和硕贝勒。
“起来吧。”四阿哥又望了屋里一眼。“情况怎么样了?”
“回贝勒爷,这两天没有什么变化,不过太医说这也算是好现象,只是我家主子这两天也没好好吃好好睡,整天都守在兰姨娘旁边,整个人都瘦了。”阿其那说着声苜也梗住了。
四阿哥沉吟了下。“跟你家主子说,我在外头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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