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他唱了整夜的太湖船,唱到声音都哑了,但是她没再醒来过,也没吃到他为她做的海鲜拉面。沈天晴去世后,沈瀚宇沈默镇定地打理后事等事宜,所有清楚他们感情有多深厚的邻居反而感到不安,就因为他太冷静了,冷静到不合常理,甚至从法事、头七到下葬,一滴泪都没掉。
小小毛被肃穆气氛吓得哇哇大哭,他伸手抱来,站在灵堂前轻喃:“不要哭,好好看着乾妈,我们都不要忘记她。”
造坟时,他吩咐刻碑师傅将他的名字并列其中。
这好好的活人,没事把名字也刻上去,多触楣头啊,他该不会想做什麼傻事吧?
“阿宇,你要看开一点啊”所有人,全都不约而同地如此劝他。
他只是轻轻点头,没多说什麼。
从她死后,沈家屋宅的灯光在也没关过,白天黑夜,每个角落灯火通明。
“晴怕黑。”他总是不让人关灯,只说了这一句。
为她煮的海鲜拉面,已经放到冷掉了,没人去动一口。
处理完后事,他全身的力气也抽乾了,茫然看着空汤汤得屋子,走遍每一个角落,找不到穿梭其间的娇声笑语,他苦苦地笑叹:“这一次,你藏得真好,还真的难倒我了”
回到房中,抚触每一个她用过的物品,那条鹅黄色的围巾还静静躺在床头,只织了三分之二,再也等不到女主人将它完成。
太多回忆不堪负荷,他闭了下眼,匆匆转身,不经意撞到床头柜,他听到一阵瓷器碎裂声。
他回头,地上面目全非的,是晴送他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却只碎了老婆婆陶偶,巧合得让人毛骨悚然。
碎了吗?
是啊,陶偶碎了,承诺碎了,执著了一辈子的爱情,也碎了。
随著碎裂的陶偶,里头五颜六色的纸鹤也散了一地。他弯身一一拾起,没想到陶偶底部挖空的缺口会塞了东西,是晴吗?
上面有小小的编号,既然有编号,表示有时序性。
他找到编号1的纸鹤拆开观看。
“听说,摺了一千只纸鹤就可以许愿,不晓得真的假的,我想试试看。”
晴的字迹赫然跃入眼底,稍稍青嫩的笔迹,约莫是十五、六岁时。她将她的心事,句句藏在老婆婆陶偶中。
“哥,你知道我许了什麼愿吗?我希望你早点回来。”
“哥,是不是我的愿望太奢侈了?那不然你只要回来看看我就好。”
“哥,你去哪里了?”
“哥,我找不到你。”
“哥,妈妈今天又发脾气了,我好怕。”
“哥,你不要我了吗?”
“哥,我做噩梦了,睡不著,想听你唱太湖船。”
“哥,我怕黑,怕孤单,你不要丢下我。”
“哥,我想你。”
“哥,你什麼时候回来?”
“哥,你是不是把我忘记了?”
“哥,今天好累,去医院照顾爸爸,如果你在就好了,好想好想你。”
“哥,我好想好想好想你”
他一张拆过一张,无法停止地看着。
“你走后的第385天
“我终于明白,那痛到不能呼吸的想念意味著什麼”
他呼吸一顿,颤抖的双手找著第386天的纸鹤,又慌,又急
“原来,只是再简单不过的理由我爱你。”
当纸鹤内的句子完整呈现眼前,刺痛了眼,再也关不住的泪水疯狂决堤——
“原来,只是爱你啊我好笨,居然现在才领悟。
“哥,我还有机会,把这句话告诉你吗?”
他心急地抹著泪,深怕错过她的一言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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