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绾绾问道:“姐姐有何打算?”
想了想,凤夙叹道:“任由他们互咬,她想做顾红妆,就让她做吧,能做到什么程度,全看她有几分能耐,若是不小心一命呜呼,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人。”
没有心思再看,凤夙示意绾绾和她一同离开。
回去的路上,绾绾问凤夙:“就这么离开,殿下会不会找你晦气?”
“难说。”她笑,笑容无谓。
如此沉默走了一会儿,绾绾再次开口:“姐姐在想什么?”
凤夙神态微妙,轻语道:“当年一曲西城诀,殊不知转身回眸,铸就一世琉璃白。”
绾绾忍不住说道:“都说知音人可听琴辩知音,若燕清欢听不出来,又怎堪知音二字?”
凤夙眸光一紧,修长的手在袖间紧握,淡淡扫过绾绾,语调平静无波“你不懂,那曲西城诀,与我当年所奏相比,精髓有过之而无不及,连我也不得不承认,此曲她弹得很好。”
绾绾神情不耻:“再好,也是一个冒牌货。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
凤夙低声感慨道:“生平最了解我之人便是她,那般惟妙惟肖,难怪燕箫会被她糊弄多时。”
绾绾一边走,一边呢喃自语道:“我真不知道她是什么想法,没有眼睛,占据那副身体有什么用?”
凤夙唇扯了扯,女人如此,唯有“情”字缠身,要不然何苦尘世历劫受难?
几个月前,她魂断暗房,三天魂魄无依,从此以后天南地北,山河永寂,万里哀哭。
女子芳华宛如指间流沙,稍纵即逝,一夕命断,碾碎世事无常,命格无双。
夏日景物依旧,但却物是人非,终是化作云烟,一切早已回不到最初的模样。
过往哀伤,在这一刻,终成过往。凤夙告诉自己,无需失望,有时候背叛只是为了最美的荡气回肠。
如此走到草堂,绾绾似是想到了什么,急急的唤住凤夙,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递给她:“楮哥哥让我给你捎的信,昨日事情多,竟拖到了今天,你快打开看看,别误了正事。”
凤夙微微皱眉,迟疑接过书信,内容简短,只有寥寥数语。
“那年那月,无名湖畔杨柳风。孤雁归巢,散了幼时牵绊;琴弦断,断其三千痴缠;白驹过隙,红颜泪,英雄血,指间烟云,风华一瞬;再邂逅,终难忘,惟愿此情不关风与月。多年后,做了一个梦,梦里面尘世落定,倾尽天下,只为陪她并肩踏天涯。”
手指一点点捏紧信纸,有笑声从凤夙的唇角流泻而出。
绾绾转眸望去,竟见凤夙眼角有了斑驳泪光,心一颤:“楮哥哥都写了什么?”
从凤夙手中抽走纸张,细细看了一遍,忽然不说话了。
不时看着凤夙,绾绾似乎想劝说些什么,但终是重重的叹了一声,沉默走路,一时没了声音。
那年,楚国来使,前往凤国迎接质子回朝,为了防止凤皇临时变卦,楮墨走的很匆忙。
那天,绾绾站在草堂外,看着楮墨匆匆离开之前,几次拿起笔,似乎想给凤夙留下只言片语,但最终怅然放下。
那时候,他定是舍不得凤夙的。但就像他信中所言,琴弦断,断其三千痴缠。暗喻他的双腿断了,连带断了红尘万丈。倘若不能相濡以沫,惟愿相忘于江湖。
想来,在楮墨心里,他定然对凤夙是有情的,只是他的情只敢放在梦中,梦里面,他可以不要江山,只愿在太平盛世,陪她白头到老。
他终究是了解她的,都说她阴险狡诈,唯有他看到了她避世之愿。既相忘,又何须如此懂她。
那天,凤夙端坐草堂,暗自笑了笑,口中呢喃道:“相思了无意,何必惹尘埃。”
那天,燕箫中途不见凤夙现身合欢殿,吩咐李恪前来草堂请凤夙前往正厅,只是还没见到凤夙,却率先见到了漂浮在半空中的襁褓婴儿。
李恪起先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再定睛望去,狠狠咽了一口口水,叫了一声:“我的亲娘啊!”直接吓昏在地。
阿筠撇撇嘴,对隐身不见的三娘说道:“姨娘,再高点,站在高处挥洒甘霖,将是人生一大乐事。”
三娘现身,满脸怒气,不就尿尿吗?这小孩事情怎么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