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无暇,与她年轻时候如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
如果没有发生这一切变故,她们会像天底下所有普通的家庭,幸福圆满,而现在,汾乔就坐在她的对面,眼神却充满了陌生的隔阂与疏离。
汾乔可能永远不会原谅她了。
想到这一点,高菱竟觉得心上被重重一击,喘不过气来。
汾乔听高菱说着话,自己却是一言不发。她的视线始终落在高菱握着白瓷杯的双手上。
在她的记忆里,那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纤长白皙。
而现在,那双手上是大大小小的刮痕,有的已经掉了疤,剩下深浅不一的疤痕,有的才刚刚开始结痂。
“那是怎么弄的?”
什么?
高菱不知道汾乔在问什么,顺着她的视线移到自己的手上,才明白过来,汾乔问的是她的手怎么伤到的。
高菱不自在地缩回手,流亡在外,日子自然不会过得舒服,可是汾乔诧异的目光比起那些心酸苦痛,更让她难以接受。
她是一个通缉犯,没有什么比孩子鄙夷的目光更让一个妈妈抬不起头。
更何况,她本也不是一个合格的妈妈。
高菱没说话,可汾乔又有什么猜不到呢。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连大脑都开始发疼,嗡嗡作响。她从前觉得高菱实在可恨,觉得自己一辈子不会原谅她,可随着时间的消逝,她再次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汾乔竟觉得那些事情似乎已经久远极了,她想不起,也再不愿想起高菱留给她的伤害。
她为什么没那么恨了呢?也许是因为抛弃她的高菱过得也不好?
这一刻,汾乔的心理竟诡异地平衡了起来。
抬起头,却见高菱诧异盯着她的脖颈。
进了室内,开着暖气,汾乔便脱了自己的围巾。此刻低头,只见到颈上挂着的一只水晶鞋项链。
那是顾衍交给她的爸爸的遗物。高菱为什么盯着看?
“你在看什么?”汾乔皱眉。
“汾乔,这条项链怎么会在你这?”高菱的眼神惊异,不敢置信。
“这本来就是我送给爸爸的项链,为什么不能在我这?”
“警方交还给我,我明明拒绝了……”高菱摇着头,面色苍白。
那项链是汾乔的爸爸中枪的地方掉下来的,当时的她怕触景伤情,干脆不要了,拒绝了警方的归还。可是现在,她居然又在汾乔的脖子上看到了这条项链。
“警方?”汾乔发问。
“项链是顾衍给我的,”汾乔皱眉不解,“你应该认识他,他是爸爸的朋友。”
“他是这么跟你说的?”高菱瞪大了眼睛。
她的神情里是隐忍的怒气,汾乔一眼看出来了。
“你在生气?为什么?”汾乔看着她的眼睛,发问。
高菱明显是认识顾衍的,可为什么提到他,高菱的神情中会带着怒火?
高菱握着白瓷杯的指节发白,她身体僵硬了许久,压下了心中的怒气。
她不能告诉汾乔……
顾衍看上去对汾乔很好,但假如汾乔知道了真相,是绝对控制不住自己情绪的,若是她朝顾衍发作……顾衍绝不是一个同情心泛滥的人,如果汾乔一直和他闹,她还能像现在这般安稳地生活吗?
汾乔对人的情绪十分敏感,高菱只是片刻的犹豫,叫她立刻看出端倪来。
“你和顾衍有过节?”
“没有。”高菱压下了心头的千思万绪,平静开口答她。
“你在骗我。”汾乔肯定。
“是,我承认,我确实和他有过节,”高菱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冯氏就是被他操控破产的,冯安入狱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也是因为冯安入狱,她才会下定决心卷款潜逃,被通缉到现在。
汾乔听懂了她的潜台词。垂眸沉默半晌,“那条项链呢?”
高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有说话。
“你真的在警方那见过那条项链吗?”汾乔逼视她的眼睛,咄咄看着她。
“我没有见过,只听他们一提,也许是我理解错了,警方说的不是这条。”
茶餐厅里开着暖气,高菱的话让汾乔的头有些昏昏沉沉,疼的几乎要裂开,运转缓慢,她想不清楚,干脆甩了甩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些。
汾乔看了看手腕上的时间,已经快到饭点了,顾衍会在老宅等她吃饭。
“妈妈。”汾乔突然开口唤她。
“乔乔……”高菱惊诧,眼神里含着零星的泪光,万万没有想到汾乔还愿意这样唤她。
“你以后打算去哪?”汾乔停顿片刻,还是接着开口,“就这样一直躲躲藏藏地生活吗?”
这问题让高菱难堪,她唇角微动,几乎说不出话来。
“我查过类似案件的量刑,最高就在三年左右,如果肯自首,归还你带走的钱款,也许期刑还会更短。”汾乔平静分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