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

    安然站在那里，隔着透明玻璃。望着货架上展示的样品。那一瓶香奈尔五号，诚最后一次和她见面的时候，就是这个味道。她在心底微微的笑，开始的时候，谁能料到结局是这样的呢？

    one

    今天安然喷的是雅芳的“碧海蓝天”清淡的味道，她想诚会喜欢的。

    麦当劳二楼，他们没有坐靠窗的位置。安然有点不是那么开心，在诚对面坐下。诚身边坐着个漂亮女孩，似乎是见过的那个。但安然确定她们并不认识。漂亮女孩长发，马尾，牛仔装。“诚说他喜欢短发的女孩。” 安然想着。低头吃手中的汉堡。

    她抬头看了看诚，诚在和漂亮女孩说话；又转头望了望右边坐在窗边的那对情侣。女的正在拿皮包，似乎准备离开。然后，他们离开。

    安然看着他们的背影。男人的手环在女人的腰，他们一起下楼；又转头望了望诚，他还是在笑着和漂亮女孩说话。低下头咬一口手中的鸡翅，看看右手边空着的两个位置，又转过来看看诚。然后端着盘子，移过去。

    诚的眼神有着疑问。安然放下手中的鸡翅，淡淡说了几句，诚便又将眼神移回去，和漂亮女孩说着话。“我在一分钟内望了他三次。” 安然心想“他在一分钟内没有一秒将眼神从漂亮女孩身上移开。”想着便笑了。

    笑的时候眼神又往诚那边瞧了一下。

    外面似乎很冷。每对情侣都笑着，他们的话语变成安然眼中的阵阵白气，然后消失。她并不能听到他们的对白，但是她能想象。“i can imagine。”城市的夜晚很漂亮，到处霓虹闪烁。帅气的男孩时髦的女孩，漂亮的跑车从眼睛下面经过。“everything are perfect。”这时她闻到她今天喷的香水，淡淡的，心里安静下来。

    stop。

    回忆到这个地方的时候，画面停止。耳机里的音乐却在继续。

    yesterday，all my t肉bles seemed so far away

    now it look as though there"re here to stay

    oh，i belive in yesterday。

    suddenly ，i"m not half the man i used to be

    there"s a shadow hanging over me

    oh，yesterday came suddenly。

    two

    刚刚收到专递。是一瓶原装的法国香水。“温柔毒药”安然轻轻抹在耳后和手腕内侧。感觉自己被气味包围起来。温暖的，陶醉的，快要睡着。

    醒来之后先去洗了个澡。水珠顺着身体成串的落下来，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样青春和美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安然想。

    在服务台领了钥匙，安然进入更衣室更衣。

    游泳池在这样的季节并没有很多人。安然从深水区跳下。她在水里睁着眼睛。透着水看整个世界都很漂亮。安然觉得很自在，感觉快乐起来。

    在水里刚刚睁开眼睛的时候，会有一点点不适的疼痛，但很快适应，一切就会好起来。

    安然喜欢游泳。这种或暖或凉不可名状的液体，包围着你，轻抚着你的每一寸肌肤，不会留下一丝一毫的缝隙。感觉自己在变轻，变轻，变成一条鱼，在水的世界中任意妄为。

    从水里出来的时候，安然重新在耳后和手腕内侧喷上香水。香水对于她，就是毒药。她是一个极没有安全感的人，因为心没有人守护，所以一直很私人的生活着，自己守护着自己的心。要么被水氛包围，要么被气味包围，两者必居其一，她才能如一往的镇定和冷漠。她只想活在自己的世界，安全的，不被打扰。

    那个男孩子走过来说：“是"温柔毒药"，对吗？” 安然抬了头。灯光下男孩子的头发滴着水，眼睛亮亮的。

    “"魅惑之水"的味道。”男孩子说“你可不可以把它卖给我？”

    这是一个不太商业化的城市，这里买不到它。安然突然想笑，于是她就笑了。从手袋中拿出精致的玻璃瓶，递到男孩的手上。

    淡绿色的液体，闪闪发着光。

    “送给你了。” 安然淡淡的，望了望男孩子“你比我要懂得它。它会爱上你。”

    安然转身跳下泳池。

    回到家里的清理手袋的时候，看见一张字条，是淡蓝色的。“谢谢你的香水。”角落留有签名：诚。和他的手机，130****。字迹很漂亮。

    安然又笑了。

    stop：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she wouldn"t say

    i sad something wrong，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love was such a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i belive in yesterday。

    three

    安然突然想要离开。走到火车站的时候，看到很多人。要离开这里的人，和离开了来到了这里的人。看着闪动着的屏幕，去哪呢？

    是一款“蜜兰”味的香水，透明的淡黄。味道很甜，空气中尽是蜜的味道。就像哈根达斯的冰淇淋。

    楠总是可以很轻易地知道她的想要，从不失误。安然在晕黄的灯光下晃了晃瓶子，淡黄色的液体在里面摇晃。它们被封在里面，无法逃逸。于是在被喷洒到肌肤上面的瞬间，才会迫不及待地蒸腾开来。

    安然看着手上渐渐消失的水印，总是想象到它们沸腾的样子。

    拿起电话，安然坐在床边，拨下几个号码。

    “你好，我是楠。现在不在家，有事请在‘嘟’声之后留言。”

    “楠。”这个字在安然喉咙的地方打着转转，好不容易声带抖了一下，一个音节跳了出来。

    “我想出去一趟。” 安然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昏暗的灯光映着她的脸，泛着淡黄的光泽，妩媚而温柔。

    “还不知道去哪。你不用再寄香水来。”

    挂断。

    安然想到的是南方那个温暖的小镇。她已经很久没有回到那个地方。

    是她和楠第一次见面的那个咖啡厅。妮妮坐在靠窗的位置。

    或许只是想安慰一下自己。告诉自己还是会想念楠。

    那天的阳光，无比灿烂。楠的格子衬衫闪闪映着阳光。

    有人在对面的位置坐下。安然把头转过来。是在游泳池里那个有着亮亮眼睛的男孩子。她并没有惊讶的表情，淡淡说了句：“好巧。”

    “在听什么？”男孩子以这样的话语开头。

    安然拔下耳机，挑了挑眉毛，说“if your heart"s not in it。”

    “哦知道西城的。”

    安然在淡淡的笑。“嗯。”男孩也在笑：“谢谢你的香水。”

    “你已经谢过了。” 安然低下头，喝一口咖啡，嗯，还不错。

    一个女孩走过来。男孩从口袋里拿出一盘看上去像是cd的用淡紫色包装纸包装好的东西，放在安然身前的桌子上：“不，我想这个可以作为交换。”

    转身和女孩一起离开。

    安然笑了笑。拆开紫色格子的包装纸。果然是cd，蔡健雅的呼吸。

    一张浅蓝色的字条。

    “是蔡健雅的。她的声音是你给我的感觉。我想你需要呼吸。”

    角落的签名“诚”

    安然想他们这样算不算偶遇，他怎么知道会遇到她？

    坐在火车靠窗的位置。车厢微微摇晃着，窗外是不断延伸着的世界。铁轨带领他们去遥远的地方。安然看着窗外。那不是她熟悉的地方，却是 她所熟悉的景色，沿着铁轨的山水和房屋，似乎都是一样的。

    stop：

    披头士历来诡异另类的摇滚，在yesterday这首歌中，却格外的深情。

    why she had to go i don"t know，she would"t say

    i said something wrong，now i long for yesterday。

    yesterday，love was such a easy game to play。

    now i need a place to hide away。

    oh，i belive in yesterday。

    four

    再次回到这个城市，天空还是那么浑浊。空气中不带任何的水氛。

    这个地方在安然的印象中已经开始变陌生。每一次的回归都是一次从零开始。安然淡淡的看着。

    你回来了。楠站在那里，他们已经很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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