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篷道:“我便杀了你,以报你杀翠兰之仇。”
高翠兰大惊,高叫道:“你不能杀我。你想毁了这高翠兰的这具躯体么?这样可是会让她再无机会复生的。我有办法令她复活。”
天篷道:“若是之前,我会再信你的话。但现在不会了。杀了你我会与她共付黄泉,我想她会等我的。”
高翠兰一声惊叫,只见一道清烟随即弃了高翠兰的身体腾空而上。
一道人影纵空掠起,将那道清烟凭空捏在了手里。孙猴子一直无聊到在地上捏蚂蚁玩,捏到无趣了,就挖个洞,把一大堆蚂蚁赶到那洞里,然后解了虎皮裙,往洞里撒上一泡骚尿。淹不死你们也熏死你们。
孙猴子撒得正爽的时候,抬头却看见一道清气从高老庄中升起。这不是妖气,孙猴子皱起了眉头。这种清气,竟令他有种熟悉的感觉悟。他的脑子里立时闪过一个画面:一只身着斗铠的猴子,拎着一根棒子在一群天神之中,纵横来去,大杀四方。那些被杀死的天神,都是化作这般的清气。
孙猴子头上的金箍莫明一紧,直疼得他呲牙。孙猴子露出了獠牙,心底涌起了一股莫名的躁狂与狠性。孙猴子立时跳了起来,将那股清气捏在了手里。
唐三藏笑了。
唐三藏对天篷道:“她大概不会想到,在她附在高翠兰身体之前,观音菩萨曾借高翠兰的身体与我交流过一次。”
天篷只是对唐三藏道:“我若是跟了你,会如何?”
唐三藏道:“过往即过,未来将来。”
天篷道:“你是想让我弃了这一切?”
唐三藏笑了起来,道:“孺子可教也。”
天篷道:“我为什么要弃了这一切。即使我不能和高翠兰一想,我也可以自在的做我的妖怪,何必去随你西行受那份苦。”
唐三藏仍然笑着,看起来高深莫测,其实是被天篷的问题给拦住了。难住了却不代表不能给出一个答案。
唐三藏道:“你真的这么认为?”
天篷道:“难道我不能这么认为?”
唐三藏道:“你轮回了千世,怎么还是这么的天真。”
只此一句,天篷的脸色瞬间苍白起来了。
唐三藏道:“要想不受这世界,不受这神佛所摆弄,只有将他们打破。”
天篷也笑了起来,道:“你不像是个和尚。”
唐三藏道:“我是不像,因为我本来就是。”
天篷道:“是个和尚,却如此谤诽佛祖,不怕如来降罪?”
唐三藏道:“怪罪?有何罪可怪的,佛无欲无求,无色无空。骂又何妨,难道因为我骂,因为我不敬,这佛就会朽了么,那塑像就会碎了么?不会,佛,不是如来。佛,是我念,是觉。一切觉,皆是佛。”
天篷摇头,道:“别跟我说这个,我不懂,也不想懂。”
唐三藏道:“那你想如何呢?你觉得你历完这一世,玉帝便会消了你的罪,让你重返天庭么?就算你回了天庭,那里还会有你的位置么。若你是想就在这人间占山为妖,你觉得你会比孙悟空做得更好么?少年,莫天真了。随我西行吧。”
天篷皱眉不语,心中情思万千。
唐三藏手中的紧箍仍然悬在天篷的头顶,似是随时要落下去,又像是即将收起来。
唐三藏淡淡道:“戴,还是不戴?”
天篷没有回答,而是看向正在一旁挠痒的猴子,问道:“孙悟空,你幸福么?”
孙猴子拿着棒子,缩成手臂长短,正挠着后背爽得厉害。
孙猴子道:“孙悟空?这名字好耳熟。”
天篷道:“哈哈哈哈,我明白了。”
唐三藏道:“如何?”
天篷道:“我戴。”
唐三藏道:“你不后悔?”
天篷道:“后悔?我还有机会后悔?以后,我都不一定能记得自己是谁了。”
唐三藏心中好笑,紧箍不过忘情,却不是孙猴子的那个忘却自我。唐三藏却没有点破,只是将那箍落了下去。
唐三藏问道:“这一落下,你便是我沙门中人,与过去一切告别。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天篷道:“曾经,有一份真挚的爱情摆在我面前,我没有好好珍惜,直到失去才措手不及。”
“曾经,我以为我会爱,我以为我懂爱,最后却连自己什么时候被背叛了都不知道。”
“曾经,我遇到过无数个迥然不同的女子,她们都有着绝代芳华与风情,只可惜我从没给过其中任何人一个完美的结局。”
“曾经,我以为我不会再动情,一是伤己太深,一个是伤人太多。只是这一世,我却是遇上了翠兰这样的女子。”
“曾经,我以为这个世道就是我看到的这样子,我以本心对待它,最后却被我所善待的一切所抛弃。”
“曾经,我以为我终于相逢了可以相伴终生的伴侣,最后却又累得她失去了自我。”
“曾经,我以为我能逃过这天地间的尔虞我诈,跌跌撞撞最后又落到了仙佛的算计。”
“曾经,我以为”
唐三藏在一旁听得是脸色发青,不是因为天篷说的不好,而是说得太好太长了。老衲这手里还拿着箍儿呢,你试试拿着一个东西悬空一个时辰,这爪子绝会要废了。
唐三藏懒得再听,你丫的说得太长了,将箍儿落实在了天篷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