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还火热,有些时候,却可以比最严寒的冬天还要冷。
云秦九大元老是九股强大的势力,九个巨大的门阀,九个兴旺的氏族,所以在重重帷幕后的老人,不只是要为自己的权势考虑,还必须为自己的氏族、子孙,跟随着自己的官员、门生负责。
对于许箴言成为御都科的三巨头之一的结果,江家一直都很满意,甚至在背后有推波助澜的成分,因为许家一直都是属于江家门生,且刑司、一些重要的情报部门,也都一直在江家的掌控之中。在林夕的判断之中,御都科在今后恐怕会进化成类似锦衣卫一样的机构,然而在之前,江家其实一直在拥有着锦衣卫这样类似的实权。
在江家看来,再能够控制一个御都科,既然是再好不过。
但皇帝在过往的时rì,尤其是在近两年之中的表现,却充分说明皇帝并不是傻子,即便刚愎自用,即便拥有狂妄的野心,甚至被某种思想蒙蔽住脑子,但在玩弄权势方面,却是根本不在所有的老人之下,所以要想不像黄家和闻人家一样倒下,江家便要拥有更多的话语权。
碧落陵闻人苍月的大量秘藏,便是江家所要的话语权。
数量庞大的重铠和军械,江家也是势在必得,所以甚至将许天望这样身居高位的重要人物,都派了出来。
……
在江家派出的人火速赶往碧落陵时,整个大莽王朝,也沐浴在盛夏之中。
炼狱山的夏天,绝对要比这个世上绝大多数地方都要炎热得多。
张平站在一间不通风的黑岩屋之中。
他的面前是一个涌着火焰的火口,上面架着一个铁架子,上面搁置着无数根金属箭矢。
地火从一些岩浆流中引来,经过工匠的设计和调教之后,在火口中喷出来时,火焰和热气的温度,便正好在能够将防止在上面的金属箭矢一直保持通红,将化却不化的状态。
这样工匠便能利用一些工具,更为轻松的在箭身上纂刻出所需的纹理。
张平此刻的面前,便是有一个可以稳定的固定箭矢的旋转架子,他的一手是防烫的石棉厚手套,一手是一根蓝sè的细钢针,只是依靠这根细钢针的勾剔,他便熟练而迅捷的在一枝枝通红的金属箭矢箭身上剔出jīng美花纹般的导风槽。
这种金属箭矢,都是配合魂兵长弓使用的特殊金属箭矢。
虽然胥秋白和林夕这个级别的箭手很少,但军中普通的修行者箭手却很多,自南伐开始,这种金属箭矢的用量就一直在不断的增加。
张平在过往的时rì里,给所有接触过他的炼狱山中人的印象,都是沉默寡言,但做事极为认真严谨的一个人,这种只专心实干,却不抱怨的xìng格,自然会赢得很多赏识,所以在十rì之前,他便已经被调来了这个制器工坊。
在炼狱山里,这种制器工坊再上面的阶层,便已经是有关符文和一些特殊材料的制魂兵的工坊,只要能够进入那些工坊,便能够拥有炼狱山正式弟子的身份,在大莽,便也有了立足之地。
按这样下去,张平或许在数月的时间之内,就能够做到进入那些工坊。
但即便能够进入那些工坊,又要多久时间脱颖而出,脱颖而出之后,又能够接触到炼狱山多少真正的秘密,却又根本是未知之数。
此刻的张平很热。
这种工坊内里的温度,要比外面烈rì下高出十余度,本身便是唯有修行者才能承担的劳作。
所以此刻的张平,只是穿着一条裤子,上身只是在脖子间围了一条毛巾,以免脸上的汗水滴落到箭矢上面,就像局部淬火一般,对箭矢的xìng能造成影响。
就在此时,一名身穿红袍的女子走进了这间纂纹间,走到了张平的面前。
“常师姐。”
张平有些慌乱的放下手中的工具,起身行礼。
这名身材高挑,面目平常,比他略长几岁的女子是这间工坊的掌管者之一,是炼狱山的神官,虽然平时十分和气,对他多有照顾,且只是让所有工坊弟子称呼她为师姐,但所有的奖赏责罚全部在她之手,不管她的态度对他有多温厚,他自然不可能觉得自己真的拥有和她相近的身份,真的可以用师姐弟的身份相亲。
一站起来,想到自己上身**,张平心中便又更加慌乱。
五官只是普通,只能用不难看来形容的年轻女子看着张平,看着张平裸露的古铜sè肌肤,看着上面暴满的一颗颗汗珠,她的眼中,开始浮现出了一股莫名的意味,“你是云秦人。”她抬起了头,看着张平的眼睛,缓缓的说道。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