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舟冷淡地说:“不聊了?”其实心里别扭的要命,他就是死要面子,现在楼上吃了满肚子的醋,醋完又觉得自己是个只会吃醋的小辣鸡,还不如贺雨,至少人家敢光明正大的展开追求。
嫌弃完自己从心,他陷入了又丧又蔫的困境心态,霜打的茄子一样闷头闷脑抬不起劲来,只好看着外面发呆。
看到来人是燕旻后他愣了一下,随即心里咕噜咕噜开始冒泡,小鹿斑比和心跳赛跑,撞的他肢体都不协调了,全靠身后的窗户沿做支撑才没丢脸。
夏衍舟别别扭扭地假装淡定,目光贪婪的锁在燕旻身上寸步不移。
他的心上人今天穿了普普通通的白衬衣和西裤,出门前他们俩还就衬衣要不要扎进去做了一番讨论,燕旻说扎进去显得正式,夏衍舟满口无所谓,实际上一点也不想让贴身的衬衣下摆展现出燕旻盈盈一握的窄腰。
咕咚。
夏衍舟听见自己喉头滚动的声音,他的视线不由自主下移,只看了一眼又很快别开头。
不能看不能看,看了容易上头,呼……
哒,哒,哒。
让他上头的罪魁祸首一步一步靠近,停在离他不到半米的地方。
“谢谢你。”过近的距离让燕旻不得不抬起头来才能跟他对视,琥珀色的双眸在窗外阳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耀眼,像一块有魔力的宝石,几乎要将夏衍舟整个人都勾进去,并且甘之如饴。
“谢?”夏衍舟慌乱地调整着呼吸,“谢我什么?”
燕旻笑了起来,幼稚地掰着手指头开始细数,“谢谢你让我和你一起回家,谢谢你愿意让我认识爷爷,唔,总之还有好多好多的谢谢。”
仔细想想,在他崭新的人生轨迹里,每一次迎来重大转折的时候,总有夏衍舟。
这个人是他上辈子的假想情敌,这辈子的好邻居,好朋友……
是他的幸运星。
幸运星不自在地摸摸鼻子,“啊,这、这有什么好道谢的。”只要别再给他发什么朋友卡,他就该谢天谢地了,呜呜呜呜。
“当然有。”燕旻一反常态地固执,他没察觉到夏衍舟的情绪变化,垂下眼眸,自顾自地说:“刚刚爷爷拉着我聊天唠家常的时候,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开心。”
他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对亲情的渴望比任何人都要来的深,只不过这些话一直被他压在心里,没有对任何人说起过。
今天不知怎么的,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夏衍舟,忽然就很想把那些他以为会一直陪自己直到死亡的记忆翻出来,讲给他听。
他从自己还有记忆的小时候说起,把他在孤儿院漫长又空白的前半生说给夏衍舟。
幼年时期的燕旻懦弱又胆怯,即使羡慕的要命也不敢主动上前去个孤儿院里的小朋友们玩耍,久而久之变成了唯一一个被排挤的异类。
孩子们打闹的时候,他总是一个人呆在角落里发呆,再大一点了,会从院长妈妈那里借来两本图画书看。
不合群的孩子无论在哪里都是被讨厌的,就连院长妈妈也在办公室里和其他叔叔阿姨说:真是的,那个孩子性格也太孤僻了,一点也不讨喜。
小小的燕旻抱着书本躲在门外,脚尖抵着脚尖,第一次尝到自己的眼泪是什么滋味。
燕旻揉了揉眼睛,轻声道:“……所以,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在我的认知里,都觉得自己是个不讨喜的坏孩子。”
他拼命学习拼命看书拼命拿第一,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变成院长眼中的好孩子。
“初中的时候,我认识了钟蔚。”燕旻情绪平静了一些,他微微抬起头来,想在回忆什么,“我在学校因为性格被排挤,他则是因为家境被嘲笑。他的妈妈是在学校门口推车做生意的,每天都会被路过的同学们看见,自然也成了他们嘲笑的理由。”
孤立、排挤、嘲笑,两个被校园冷暴力的人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朋友。
如果不是…如果没有遇到贺扬,大概……
“算了,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只是有点遗憾而已。”燕旻淡然摇头,他恨钟蔚是真,曾经的真情实意更是真,如今时过境迁物是人非,爱没有了,恨也所剩无几。
“大四那年,我遇到了贺扬。”燕旻顿了顿,道:“只论外表的话,他是一个非常优秀的Alpha。”
彼时还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燕旻,轻易就沦陷在了贺扬编织的虚假梦境里。
夏衍舟的脸色黑了一下。
燕旻继续说:“我曾经……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我和他在一起八年,我做着长厢厮守的梦,可事实上我所拥有的一切都只是他的谎言而已。”
他又被那个恐怖的梦拉进去了,声音颤抖,遍体生寒,“后来、后来我生了一场病,我要死了,可是你知不知道他们对我做了什么?那时候、那个时候我就睡在花园的库房里……”
太绝望了,那段日子。
每天每天都只能拖着快到极限的身体,去吃吴敏安排给他的施舍三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