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老爷子握着三子的手,眼里都湿了。他人虽老,但脑子清明。昨日宴上那情形,谁能看不分明?
“扬儿的事,可还有回旋余地?”老人握着三子的手,问云逸。
云逸垂头。
看着为自己愁得病重的父亲,云扬无地自容。
老人一生忠君守礼,逾礼的话,他说不出来,只颤着花白胡须,老泪纵横。自己如珠如宝的三子,要给人家当侍君,纵使是皇上,也是委屈。他一肚子的话,却不得说,憋闷得咳了起来。
云扬忙替他捶背抹胸,“父亲,您莫急。儿子早已经……”
“扬儿……”云逸在一边轻喝。
云扬不想再瞒父亲,又不敢把私自订了情的事说给他听。只怕父亲更加伤心。一时两头为难,只得深深叩头,“父亲珍重,儿子并不委屈。”
老人狐疑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却明白了几分。估计人早已经是被圣上看中了,为人臣子又焉能抗拒?他心里又疼得紧,索性搂着云扬,纵声哭起来。
云逸云扬吓得不轻,赶紧宽慰。直到玉环带儿子过来救场,老人这才好了些。无奈人老体弱,这病势又是加重了。
闹腾了一早上,终于喝了点粥睡下。
云扬肿着眼睛守在床边,不肯离去。
直到过午,人还跪在床前。
云逸亲自过来,把人带了出来。
“大哥。”云扬声音里带着哭腔。
云逸叹气,拍拍他肩,“父亲只是心疼你。你好好的,他的病就好了。”说着递给他一条薄绢,“上午陛下宫人送来的。”
云扬接过来扫了几眼,默不作声。
“这边事毕,你可以去沁县看看。”
“不,我与他,此生再不相见。”云扬垂着眼睛。
云逸紧锁着眉。想起云扬小时候得的那次教训,谁料,如今,他真正成了无父无君的人。所幸,还有云家,还有皇上,不然扬儿何其不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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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午,云扬被赶着出了家门。
吴涛派来的人已经候在府门外。办事的见到云扬,都是眼睛一亮。心道自己半辈子在京城,什么富贵子弟,名门淑女他不知道。偏偏走了眼,云家三公子这样的人才,倒是让云家藏得密密实实的。
这人上上下下飞快地打量了一下云扬,心中有了计议,这样的人才,怪不得几个候选的侍君都对他上了心。这人若进了宫,怕是连中宫皇后,贵侍尚大人,都不敢轻视的。
“小的吴喜儿,伺候云三爷。”
云扬瞅了他一眼,明显是个内侍。伯爷家再尊贵也不是王爷,何来内侍差遣?
“小的是从宫里派出来的。”吴喜儿很是机灵。
云扬点头,明白了。入选的侍君,身边已经有内侍和教引宫人随侍了。
到了地方,倒也清雅。湖面上并不冷,游舫已经准备好。吴涛几人已经在岸边等了。
几人见了礼,上得游舫。里面俱是清雅歌妓艺人,不少内侍都候在那里。云扬更加明白几人身份。
那几人一一引见了,俱是名门子弟。吴涛是伯爵家的孙子。何远交是远州宁远侯的次子。王潜和王峥是双生子,皆是渤洲豫王刘向的外孙。
还有几个京城勋贵家的儿子,年纪都在二十多岁。
几人落座,遣走下人,开始喝酒听曲。
中间大多是文人,喝酒也很斯文。酒量也浅,几杯下去,吴涛开始说话大声。
“哎,如今内侍们拘得紧,便是玩,也清淡。”
云扬瞅了他一眼。酒色上脸,有些浮了。
几个人也不避忌,开始吐苦水。一个侍郎的公子斜靠着抱枕,一边扯腰带,一边大着舌头,“派给我的那几个教引宫人,恁地油盐不进。天天给小爷上的颇紧。一个月到了,也不松一天。憋得我要爆了。”
几个人都哈哈大笑。入选当天,个个都被上了锁阳,配八个宫人天天督促,教习规矩。都是贵家子弟,便是还没嫡妻,谁房里还能没几个宠妾美婢,也有喜欢男风的,都是早经了人事的。如今名份既定,便第一时间遣散了房中人,兼得上了锁阳,别说在外面寻欢,便是自己纾解,也是不可能的。个个素得苦不堪言。
“本听老人儿说,可以使钱收买,谁知咱们皇上御下极严,竟无一个宫人敢徇私的。”吴涛到底是伯爵府出来的,说话也深沉些。他一边说,一边瞅云扬。
云扬低头喝茶,并不答言。
“这话,咱们在外人面前,自不敢提的。”吴涛笑道。毕竟皇家私秘,百年不出一个女帝,这些规矩,他们也是被选了侍君才知道的。便是家人,也只知派来教引宫人,详细的,也不得而知的。他们本身是承受一方,被锁了阳的事,也不是啥值得炫耀的,谁也没敢在外人露。
那侍郎的公子也看着云扬,“云兄弟是马上将,这下面锁着,驰马时不难受?”
这话问得挺直接了。
云扬抬目,眼光清澈,“我没戴。也不知是什么感受,既然不舒服,兄长们便换个话题吧。兴许不提了,就忘了呢。”
吴涛讶然。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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