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充满汽车、音响、电视、手机、互联网等绚丽多彩的年代,清静就好比物质贫困年代里的商品,紧俏而珍贵。生活的节奏是那样的快,似乎所有的人都被挤到跑道上,追逐一个又一个色彩斑斓的梦。
有人说,这是一个躁动的时代。
躁动的时代孕育了躁动的人,如我。
有一天,意外地接到一位久未谋面的朋友电话,他说,找你好辛苦,手机又换新号码了,听说还搬了新居,收到我的信了吧?我抱歉说,你是哪位?找我一定有吧?要我帮忙尽管开口,没事怎么会来电话?朋友说,和你聊聊天不可以吗?你忘了我们曾一块看露天电影?在南宁读书时一同从西乡塘一口气走到南湖公园?那年去广州买书钱包被小偷“借用”了,但咱俩在人行天桥下依然不改其乐?你的情书还是我这个“邮差”专送的呢!喔喔,原来是你啦,睡在我上铺的兄弟,这么多年不见了你混得好么?我暗叫一声“惭愧”三年前依稀记得他给我来过好几封信,倾诉自己的寂寞和对文学的痴迷,终因忙忙碌碌而没有抽空回信,真是的!还记得他最后一封信上的几行文字:
“是什么渐行渐远,偶尔云端一声长唳?”
连自己都不知道忙忙碌碌到底为了什么。什么都想得到,结果什么都没有得到,写在脸上的只有两个字“浮躁”而已——
倒是我这位自诩“笨伯”的朋友,在近十年的煮字生涯中,守住了那份清静,守住了那份寂寞,也守住了那份对文字世界深深的眷恋,如今已小有所成,出版了三本散文集。我打开尘封的岁月,找出许多他的信和认真地翻阅,细读之下,发现了不少珠宝——
“我可能是个不合时宜的人,都什么年代了,还这般老土,还写信。其实,我只是喜欢那种纸上纵横的感觉,我觉得很好玩。”
“在感情越来越被物质吞噬,人与人之间的沟通越发困难的今天,我一头扎进了文字的世界,坦诚相对,彼此无猜。”
“与文字做情人,‘我选择,我喜欢’。”
“有时候写作更像是在重温自己走过的路,——我的人生经历,曾经有过的梦,无法实现的目标我似乎有一种美丽的错觉,文字的世界比现实的世界更吸引人,纸上的心情更耐看。”
“有人说,人与人之间即使情同手足,也不能保证彼此不存在隔阂与欺骗。也许这种隔阂是可以忽视的,这种欺骗是善意的,但毕竟存在。文字却不会。它能与人交流,它能让人感觉到世界的宽广、诗意的广阔、让人鼓起勇气,战胜寂寞,挺起自尊自爱的脊梁”
哦“与文字做情人”说得多好!如一阵清新的风,拂过我蒙尘的心灵;又如一条洁净的溪流,洗刷我恶俗的精神世界。
“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人当以同怀视之。”能拥有这样一份朴实无华纯真的友谊,是我前世修来的清福了。得友如此,夫复何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