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无题（二）

袭白色简约短袖裙的妈妈对我嗔怒道：“不就看个电影吗？你至于这么开心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个傻子呢！没看见别人看你笑话啊！”

    我龇牙咧嘴般笑容依旧不变，盯着妈妈略施薄粉的绝美容貌，也不管她是喜是怒轻佻道：“他们哪儿是看我笑话，明明就是嫉妒我！”

    妈妈一时间没反应过来，歪着头甩动着柔顺短发不解道：“羡慕你什么？牙很白！？”说完，她还学我龇牙咧嘴，一副嘲弄我的样子。

    我看着妈妈露出齐整兔牙的可爱模样，愣了一下，旋即不由自主微微俯身靠在她耳边，温声道：“他们可能以为你是我女朋友，所以才羡慕我！”

    而后，我明显感觉妈妈娇躯一僵。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她是我妈妈！

    果然，妈妈面色微微红晕，仓惶推开我，不着痕迹地瞄着周围，生怕刚才那一幕哪个熟人看见了似的。

    “你……”

    “走啦！电影要开场了！”而我则是在她羞怒之前，直接拉着妈妈优美的倩影，快步往电影院方向走去。

    进入电影院，我和妈妈并排入座至场内中后位置。

    妈妈坐下第一句话依旧很直白：“这是什么电影，不会是爱情片吧？”并且眼神中还带着一股鄙夷。

    我有些尴尬，可还是故作神秘道：“这可不是一般的爱情片，这是都市爱情片！好像叫什么……从你的……哪儿路过来着……听说很感人，故事大致讲……”

    “慢着！怎么从你嘴里讲出来的名字有点龌龊呢？等等……你不会是要带我看……”妈妈说到最后，想到什么似的，竟有些愤怒地要起身离开。

    “诶诶诶……你想哪儿去了？我是那种人吗？”我拉住妈妈，满脸义正言辞。

    妈妈凝视我几秒，美眸流转着肃穆思索的色彩，总结道：“是！”

    “……”

    最终，在我再三保证解释下，妈妈才勉强相信这是一部正常的爱情片。而随着时间推移，场内落座的人来越来越多。当上座率有十之七八时，大幕布上渐渐开始出现画面，场内响起声音，电影开始。

    而我从一开始兴奋地牵着妈妈柔夷玉手，视线来回在幕布与妈妈绝美娇容切换，到渐渐地只盯着妈妈。

    甚至到最后电影结束时，随着周围人群离去……我才从睡梦中醒来！

    我迷糊地抬起头，意识回归瞬间，心中大喊：“糟糕！跟妈妈看电影怎么能睡着了呢！她会不会生气？”然后我连忙看向旁边位置，希望妈妈没有生气离开！

    但我一转头，却发现了妈妈倚靠在我身边靠背，赫然一副睡美人姿态！感觉比我睡得还香，身边穿流而过的人流都没将她吵醒。

    “妈……妈……醒醒！”我双手搭在她肩膀轻轻推了下。

    “嗯啊？！怎么了？”妈妈细长的睫毛闪动，美眸睁开一瞬间有些迷茫，这好像是我第一次见她醒来时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诱人和可爱。

    我灵机一动，板着脸道：“你怎么能这样？我好不容易跟你来看电影，你居然睡着了！你知不知道这电影多好看，多感人，刚才我都感动哭了，而你却在睡大觉？！”说着，我还装出生气的样子。

    妈妈听我这么说，刚开始有些羞愧难当，但美眸视线定格在我脸颊的瞬间，却直接没好气道：“你装什么装！你自己不也睡着了吗？脸上压的印子还在呢！”旋即，她没在理会我，自顾自地整理着身上丝质白裙。

    闻言，我连忙摸着自己细嫩的脸庞，随后不好意思尴尬一笑。

    “那……我们快走吧！”我环顾四周，心想应该也没人会注意，我和妈妈看热门电影还能睡着吧！

    妈妈一怔，轻点螓首表示同意：“好！”

    说完，我们像形成某种默契似的，鬼鬼祟祟地离开了电影院。

    事实证明，我真的是遗传了妈妈嗜睡的基因！亦或者说，这部电影浮夸绚丽的爱情故事，根本就不符合我和妈妈的审美逻辑。以至于连我都觉得幼稚无聊！

    天色渐暗，街道两旁各色的灯光却早已闪烁缤纷。

    刚才令人无语的经历，以及一觉过后思维更加清晰，我和妈妈间的气氛渐渐平静，甚至莫名有种暧昧旖旎的味道，仿佛真像一对恋爱中的男女，相互踌躇害羞似的。

    但随后我知道，是我想多了在我的指引下，妈妈驱车带我来到商业街右后方，一家装潢富丽典雅的西餐厅。

    下车后，我自然而然地牵着妈妈温热软若无骨的玉手，与她并肩越过凯旋门进入餐厅。由于我在网上预约过位子的情况下，很快就跟着服务员的指引，和妈妈一同来到了靠橱窗的位置。

    我轻轻放开妈妈的手，在她抚裙坐下的时候，躬身为她推动座椅，一切都显得那么有绅士风度。可当我坐好之后，她面露浅笑用略有深意的目光看着我，第一句差点让我破防“你今天这一套一套的，等会儿回家之后不会还准备了戒指吧？！你追女生都是这样的吗？”妈妈嘴脸挂着轻蔑的微笑，随手挽了下耳边的短发。

    我刚喝了一口水差点没呛出来，无奈委屈道：“我哪儿有你说的这么轻浮啊！看电影吃饭不是很正常吗？”

    闻言，妈妈缓缓看了眼餐厅内华贵而温情格调的装潢，却不为所动道：“你带我来这种地方还正常？法国菜很贵的！”这或许就是她作为成熟女人，昔日人妻现在人母的第一反应。

    我看着妈妈那没被丝毫烟火气息沾染的皎洁面容，突然升起一股，想要保护她被烟火气烦扰灵魂的决心！

    我缓缓伸出双手越过桌上花瓶中不知名的白色花朵，握住了妈妈葱白柔滑的玉手，像似固执地凝望她道：“别管它贵不贵，只要你喜欢的，世间美好的，我都想给你！”

    妈妈感受着我突如其来的深情，瞬间有些愣住了，某一刹那神情甚至有些动容。但随后还是立即反应过来，轻轻挣脱了我细细摩挲她柔夷玉手，慌张地看了眼餐厅内零星坐落的其他几对情侣，警告性地瞪了我一眼并道：“你废话就废话，别动手动脚的！”

    “我哪儿有动……脚……再说了，你不是答应过我，会配合我……”我更加委屈巴巴地看着她。

    哪知，妈妈刚才有些起伏动容的面容，立刻冷了几分，不悦道：“老娘……我好不容易休假没睡觉跟你出来，还要怎么配合你？！”

    我怯懦地看着她，心中暗暗嘀咕：“你刚才在电影院不是睡得挺香吗？”

    所幸，这时服务员恰到好处的上菜，及时打断了我和妈妈有违气氛的交谈。随后，我也再次转移话题，借着此刻暧昧的环境氛围，跟妈妈聊起了一些细琐事，基本都是我旁敲侧击想要了解妈妈的内心情感。甚至还偶尔提到了她以前跟爸爸的恋爱往事其实我从小到大都很羡慕爸爸！只因他能娶到妈妈这么一个，在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女人！尤其是我开始对妈妈产生爱慕不伦情愫后，更是滋生了嫉妒心理！但随后从妈妈隐隐透露下，我渐渐改变了这种心理。

    因为爸爸和她的恋爱，或者说爱情，其实很短暂，也很平淡！从最初妈妈大学时期懵懂与他相恋，到婚后很快有了我开始，他们就因为相互之间性格不合等因素，渐渐貌合神离，直至分居，最后因为被我无意发现才离婚甚至于我感觉与他们心中短暂的爱情相比，他俩对我的关爱要浓郁一万倍！

    所以，综上所述，我还是没能搞懂妈妈真实的内心情感世界……她没有特别的爱好，没有特别中意异性优点的方向，更没有跟我说过她的梦想之类的。

    某一瞬间，我真有种仰望仙女的感觉妈妈见我突然怔怔地看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没好气道：“你看着干嘛？吃得满嘴都是……赶快擦一下！”

    我回过神来，接过她递来的餐巾纸擦嘴，心情有些复杂，低头刚想继续吃牛排，却发现盘中空空如也！

    什么情况，两口就没了？我这才一分饱呢！

    “噗呲……”妈妈见此捂嘴轻笑，推了推她面前自己盘子里食物，挑眉道：“要不要？我这儿还有一点！”

    我尴尬地挠了挠头，也不想破坏气氛，保持绅士微笑道：“不用了！等会儿应该还有餐后甜品饭后果啥的……”主要是，她盘里也没几口菜。

    随后，我不时观察着后厨方向，却迟迟没有人往我们这儿上菜的意思。最终忍不住叫住了一个服务员询问年轻的服务员礼貌微笑道：“很抱歉先生，您预定的菜都已经上完了，没有餐后甜品！”

    我顿时傻眼！什么？！几百大洋就这几块肉，几颗菜，几口汤？

    服务员也没理会我的反应，继续礼貌微笑道：“请问先生还有其他需要吗？”

    “呃……那个，你们这儿有其他菜品比较多的套餐吗？”我看了眼菜单，发现全是法文，不由暗骂夏云飞推荐的餐厅果然和他一样，都有毛病！

    在华夏的领土上，老百姓吃个饭还要学法文不成？！

    服务员也迅速领悟我的意思，不经意看了眼妈妈之后，微笑道：“本餐厅有几款情侣套餐应该会符合先生的要求，第一个……”随后他耐心地跟我描述了几样套餐，也详细说明了菜的分量和道数。

    最终，我选了款分量最多的，当然也没忘不失气度地问了句：“这个套餐的价格……”

    没办法，我平时零花钱真不多，身上资金最多也就一两千。而以前过年收的压岁钱啥的，都被妈妈存在银行，存了个死期，要上大学才能用年轻服务员温声道：“先生请放心，您点的这款套餐算是本餐厅最经济实惠，只需要……”

    “停！我是想说价格贵一点没关系，只要好吃就行！”当着妈妈的面，我极力在外人面前保持我大方潇洒的风度。

    “嗯，好的！您的情侣套餐随后就到，提前祝两位用餐愉快！”服务员微微鞠躬离开。

    而妈妈至始至终都没过多反应，恬静而优雅地操作手中刀叉，细嚼慢咽微动红唇，仿佛根本没有听见我和服务员的对话似的。

    我却有些得意洋洋地注视着她，心中有点窃喜：“嘿嘿……情侣……套餐……两样我都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