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灼热的湿意突然沾上脸颊,席蒙专注地近乎迷失的目光一震,仔细一看,才发现身下的人儿已经哭得眼泪泛滥。
胸口重重地一个绞痛,他退开身,缓下满腔激昴的情绪,双手有些僵,又有些不知所措的捧着那张泪水涟涟的小脸。
“你哭什么?”席蒙连声音都僵了,蓝眸充斥着懊恼。令人畏惧害怕,是他最擅长的,哄女人之类的,完全不在他的范围之内。
洁儿抬起双手撑住他的胸膛,眼泪纷纷往下掉。有过两次被羞辱的经验已经够了,她不要再有第三次!
“我不是妓女!也不是你发泄的玩具!去找卡罗琳或是其他配得上你的女人!不要再碰我这个身分低贱的下人!”
她突然情绪失控的娇吼,脚步踉跄的往后一退,跌坐在地上,蓬大的蕾丝裙襬圈成一个圆,娇弱无助的她就坐在这个圆中央,像一朵垂泪的花苞。
看她难过地用双手掩住脸,席蒙胸口一个抽紧,好像被万斤重的巨物辗碎似的,心脏连跳动都很困难。
她的哭声细细碎碎,不是扯心撕肺的那种哭法,却足以使他全身的器官都扭绞成一团。
这一刻他才知道,为了掩饰自己爱上她的事实,他故意拿身分羞辱她,故意摆出不屑的态度,让她以为他只是在她身上发泄欲望。
“你瞧不起我又为什么要碰我?我已经尽可能的离你远一点,你却还要靠近我到底是谁勾引谁?”
她的哭声闷在手心里,露在礼服领口外的香肩一颤一颤,脆弱得好像一捏就会碎裂的瓷娃娃。
席蒙被一连串泣不成音的哭诉拧紧了心脏,连正常呼吸都有困难。
你会后悔自己曾经那样伤害她的。欧文对他这样说过。
当时他只是不置可否地冷哼,在心底告诉自己,他是查理曼家族的骄傲,是他母亲的骄傲,他不会再让任何人有机会轻视自己。
他不能让任何的污点留在生命中,给别人耻笑他的机会。
因此,就算他发现自己爱上了这个女人,防卫自己成为他人笑柄的警觉机制立刻开始运作。
他不留情的羞辱她,好像这样就可以少爱她一点
好愚蠢!他的所做所为,全都是自欺欺人!
席蒙蹲下高大的身躯,金发被风吹乱,蓝眸闪烁顿悟后的光芒,表情却因为不知该如何打破僵局,依然阴冷冷的。
“洁儿,我”
“再跟你说一次,我不是你的玩具!”啜泣不止的娇颜突然抬起,她泪涔涔的瞪着他,反正要杀要剐都无所谓了!她宁可被他一把掐死,也不要再被羞辱。
被一个不爱的男人羞辱,顶多是气愤难平,但是被所深爱的男人羞辱,那滋味是真的痛不欲生。
席蒙被她水润的眸子一瞪,胸膛一股火辣辣的刺痛感,这种精神上的痛,远胜过皮开肉绽的痛。
“我也没有卖身给你,所以你不能再把我像狗一样的拴在你的地盘!”
狗?席蒙被她夸张的形容弄得喉头发涩,他几时当她是狗了?
“我没有这样看你。”他终于发声反驳,嗓音异常的沙哑,好像梗住了什么似的,气势也不如先前的咄咄逼人。
“你没有?”好脾气彻底燃烧殆尽,洁儿像瞪着杀父仇人一样的瞪他。“在我们上过床的隔天,你不准我跟你一起吃早餐,要我离开你住的屋子,要我记清楚自己的身分,我比你的贴身男仆还不如!”
席蒙沉默了一下,才缓缓张唇:“我很抱歉。”
“你当然抱歉,你把我——你说什么?”恼怒啜泣的女人突兀地一顿,被泪水洗涤得晶润的眸子瞠得又圆又大。
“我很抱歉,先前用那样恶劣的态度伤害了你。”欧文说得该死的对极了!他后悔了,该死的后悔了!
洁儿哽咽了一声,颤抖的啜泣却逐渐平息下来,一副亲眼见证天方夜谭似的难以置信。
“你你在向我道歉?”那个可恶又傲慢,可以眼睛眨也不眨地就把一个人的脸抽花,冷血无情的大坏蛋,在向她道歉?
她要不是伤心过度,就是哭坏了眼睛,才会产生这奇怪的幻觉。
那个被她当作幻觉的男人脸色很难看,那双美丽的蓝眸却充满了不可错辨的歉意。
“洁儿,我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席蒙冷冷地吐出这一句,语气与话中想表达的无奈感完全相悖,表情更是一贯的阴寒。
洁儿忽然懂了。他太习惯摆出令人畏惧的冷酷姿态,加上高傲的性格作祟,即便自知有错,还是难以改变原来摆习惯的冷架子。
她开始冷静下来,分析他的道歉,与他说这句话的背后涵义是什么。
“既然你这么讨厌我,可以让我离开,离你远一点。”她试探性的说。
“不!”他的反应太强烈,令她着实吓一跳。“你哪里都不能去!”
“我不要再当你发泄的玩具与其那样,我不如离开。”她改变策略,伤心地垂下双眸,泫然欲泣的低道。
“你不是玩具,从来都不是。”席蒙胸口一紧,单膝霍然跪地,一把将她搂紧。
她脸贴在他胸膛,目光怔怔地,一股酸酸甜甜的喜悦涌入心海。
她懂了!他喜欢她!但是因为某些她不理解的理由,所以他故意羞辱她,想借此扼杀这份情愫。
这个坏蛋!冷酷无情的大坏蛋!洁儿双手抱住他的背肌,纤细的指尖深陷在布料之中。
为了验证自己的揣测没有错,她红着脸,一个深呼吸之后,用怯弱娇软的嗓音说道:“我喜欢你席蒙。”
圈住她的双臂猛然一紧,她可以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热气,那是兴奋所致,布料下的男性胸膛也起伏剧烈。
不会错的他真的喜欢她
但,为什么他可以在喜欢她的同时,用那些话来羞辱她?这是属于十九世纪大男人主义的谈恋爱方式吗?
“洁儿,我很抱歉。”一句抱歉出口之后,再多说个几句似乎也没那么困难了,席蒙双臂又是一紧,下巴轻顶她的发心。
“我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下人,你不该向我道歉。”她语气低落的说。
“不,你不是。”他轻吻她的额角。
“那我是什么?”她诱劝他说出真心话。
“你是我想爱的女人。”语气很僵,也很阴冷,又是和语义完全搭不上的情绪。
他真的说出口了!洁儿激动地仰起秀颜,看着他僵硬的俊脸,纤手搭在强壮的肩头上,她凑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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