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稻米的收成如何,淮南、江浙一带的稻谷收了几成?”
喀、喀、喀
“黄河大水绵延数百里,淹没大半农田,早收的粮食已入仓,但是大部分的稻谷尚未成熟,洪水一冲,一年的辛勤全白费了朝廷的赈灾总是慢一步,灾民近万,流连失所”
咔、咔咔、咔
“长江流域的桑叶有没有受损?蚕丝产量不得低于往年,至少三千匹才足以供给西域。”要获利丰,得行险路,行走丝路更是天险重重,因此他十分注重这笔生意。
“二爷放心,丝绸已有足够的数量,正在运送途中”暮成雪眉尾一抽,分了点心目光扫向一旁发出异声的人。
喀喀喀喀喀喀喀喀喀
但那人却像没察觉到似的继续嗑瓜子。
“茶叶与盐的量要加倍,龙井以新芽为主,普洱做成茶饼口渴吗?要不要喝杯茶止渴?”骨节分明的长指对着书桌一角轻叩了两下。
咦,是在跟她说话吗?
埃气左看右瞧几下先做了一番确定,然后才仰起头,娇憨扬笑“好呀,麻烦你了,嘴有点干。”
“不麻烦,出了书房往左转,绕过三座廊道,那里有口井,水甘醇解渴,够你喝到饱肚。”须尽欢的一双眼很冷,如深潭般幽黯。
“可是你桌上就有一杯茶呀!放到凉了入口苦涩,还不如给我”她蓦地无语,表情呆滞。
只见须尽欢连抬眸都未抬眸,大掌准确地拿起白瓷茶杯,一口饮尽已然涩味充斥的茶水。
“没了。”
“你你明明不喝嘛!吧么和我过不去。”凡人好过分,欺负小仙“我跟你过不去?”他冷唇一勾,薄唇微抿,面笼寒霜。
“我是主,你是仆,你在做什么?”
“吃东西呀!你们府里的五谷杂粮真好吃,别的地方没得比,我嗑几粒瓜子分你,比外头甜香好几倍。”她一口一口吃得忘我。
须尽欢冷哼“不必。”精选饼的极品,哪是外头的普通食物所能比拟。
将一切看在眼里的暮成雪额角抽动。主子分明是在责备她,怎会有人迟钝到不知不觉,还能像没事人般当人家是好意。
他故意咳了几声,提醒笑得天真的婢女要看懂主子脸色,别一副悠悠哉哉的散仙模样,好像天塌下来有其他人顶着,与她无关似的。
但他很快就失望了——
“真的不用跟我客气啦!这些全是从你的地窖里取来的,我请厨房的大娘盐炒了好一会工夫,不吃可惜。”福气笑咪咪的,眉笑眼也笑。
暮成雪抚着额,只差没呻吟出声。她的回答令人有天昏地暗的感觉,傻到他想一掌拍晕她。
眉头不自觉一沉,须尽欢将目光从账本上移开,冷睨着浑然不知死活的鹅黄衣裳女子。
“你很悠闲?”
“还好啦,我坐着也是坐着,不如打打牙祭、练练牙口喽,你看我一上午嗑了这么多瓜子,满满一盘耶!待会我可以捧着慢慢吃。”多好的享受!想到这,她脸上如一园海棠花开,扬起了满足的笑。
须尽欢微眯起眼。她脸上的得意还真刺眼,让人很想毁掉那笑靥。
“的确是打发时间不错的方法,辛苦你了。”他一把端走桌上的瓜子仁,不劳而获的感觉确实使人心情愉快。
“你你你怎么抢了我的瓜子仁,土匪!”他居然“打劫”她!
他黑阵斜斜一瞥,邪佞一笑“是我的,你忘了吗?我的地窖,我的
食物,我的府邸,连你也是我的婢女。”
看看她什么样子,坐在一张小椅子上,前方是张四方小桌,桌上摆满了瓜子、核桃、杏仁、炒栗子,还有原本放在书桌上,洗得水净的鲜绿枣子。
主子在处理手边买卖时,她这个小婢却旁若无人的专心嗑瓜子、剥栗子、敲核桃壳,窸窸窣窣地发出扰人声响。
她很自在,一脸满足样,好像连一旁那群等着挨骂的各商号管事也都不存在似的,怡然自得地进行她的吃食大事,旁人说了什么一概不理不睬。
好个目中无主的恶奴,真是胆大包天啊。
“我什么时候成为你的婢女了,我怎么不晓得?还有做人不要太计较,你的、我的分得一清二楚是自寻烦恼,天下万物最终不都回归黄土,你这么小气是成不了仙的。”福气眼巴巴地盯着那盘被端走的瓜子仁,小声地吞了吞口水。
察觉到她渴望的眼神,须尽欢刻意地捉起大把去壳的瓜子仁,颇有滋味的放入口里嚼咬。
“反正你很闲,再剥一盘吧!”
福气傻住了,张口久久才阖上。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你府里的婢女!”
她嗑了许久才嗑满一盘耶!他竟然三两下吃个精光!
“那你为什么会在我府里?”而且他走到哪她就跟到哪,不请自来。
“呃!这个”她搔着头,侧首想了许久。
“我来看一看”
“看什么?”
埃气很老实,想不出什么话来蒙混过去,低垂的眼往上偷睨,小声嗫嚅地说:“看你有多倒霉,接二连三没一桩好事。”
须尽欢手中的狼毫笔应声断成两截,面色冷寒了几分。
“不过我来了你就有福了,我是天生的有福气,有我在,那些不好的事不会再找上你。”她忙打包票,试图减少他的怒气。人间找不到比她更有福气的“人”
嘿嘿,她是小埃仙嘛!当然凡人莫及,人间仅她而已。
“把地上的瓜子壳扫一扫。”他恍若无闻,神情平静如水,直接开口下令。
“嗄!我扫?”她面露错愕。
“难道要我扫?”他冷睨她。
埃气看了看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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