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胜伯郑彩微笑着听黄安一句一句把所有交易的场面全都描述出来,他那笑容本来非常温和,但黄安却总有股阴森的感觉,是这书房格外凉快吧?
被召来送茶的小丫头,脚步变得格外轻盈,大气不敢喘一口,动作都是小心翼翼的……府里的老人儿都知道永胜伯郑彩的这种表情……那可是要随时杀人的。
曾经有一小伙儿海盗。抢了一条交了出海银子的渔船。永胜伯郑彩着令一帮子手下全力搜寻,后来将他们从一座荒岛上一举擒获。就在渔市口把他们一一绑住,跪在地上。三十七个人一个不少。
永胜伯郑彩就是带着现在的这种微笑,看着他们一个个被砍了头……那喷出的鲜血似乎染红了整个渔市,远远比鱼血鲜红。
鲁王的文臣大多是浙人,满心看不上永胜伯郑彩,常常暗中掣肘。还是在去年,永胜伯郑彩趁着鲁王次闽安时,溺毙大学士熊汝霖、义兴侯郑遵谦……据传言,当时永胜伯郑彩正是面带微笑地看着两名大臣在海水里慢慢沉没……后来永胜伯郑彩见事不可为……便重回厦门。
当永胜伯郑彩带着这种微笑时,府里的阿猫阿狗都不敢轻易叫唤……也许就是这个原因,整个府里面都是安静无比的,连树上的知了似乎都不敢轻易叫出声来。
这个季节正是厦门最炎热的时候……黄安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出汗!
当时永胜伯郑彩的书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桌子上仍然摆放着三弟郑斌的手书。那里面只有他们兄弟三个之间才知道的暗记。
三弟郑斌所言定是皆实,一定是他主动留在那里的。
这个三弟,心计还是不够,太年轻太过鲁莽……
当永胜伯郑彩听到黄安描述三爷的种种举动时,他心里笑了一下,这个三弟真是外表粗犷而内心精细,从小时便是如此……要不然厦门及军中辎重诸物怎可放心交与他管理。
当听到三爷把诸事与黄安解说时,永胜伯郑彩心中叹了口气,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何必多说?收心,岂能用如此方法?恩威出自上,民心定可收服……三弟还需历练。
黄安偷眼看到永胜伯郑彩却似在沉思,脸上的笑意收了大半,如此却反而不那么让他恐慌,真是怪事儿,可是他为何不看那大红回礼单?
大红色的礼单没有丝毫打开的痕迹。
火炮,白米,雪盐,冰糖,水果糖,海龙骨饰物,这生意真是要得啊!
永胜伯郑彩回过神来,便将自己金丝嵌玉的高帽双手拿下,放在一个薄胎银丝蓝纹花釉的帽筒上,然后端端地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冲着黄安作了个揖。
免冠谢恩!
黄安直接蹦了起来!
永胜伯郑彩那是有万人莫抗之力,一生破敌无数,自扶佐鲁王之后,收心养性,遍交天下大儒……谁人不知?!
永胜伯郑彩板着脸言道:“黄二掌,你带来我三弟的消息,无以感谢,受我一揖后,奉上黄金百两以示感谢,莫嫌礼薄……”
好大的打赏!可是为何面目如此……我却如此轻松……
“哪里,哪里,多谢大人赏赐……”
“府上有寒室二三间,先请黄二掌暂住几日……莫嫌寒酸。黄二掌大才,岂能久甘人下,将来定要光大门户,我郑彩定将出些许薄力,还请不要嫌弃……”
黄安的小舌头都颤抖了,这是要扶持我啊……黄安当时就给跪了……永胜伯郑彩哈哈大笑地扶他起来,心道,三弟,你若是看到此情此景又会多学一些了……
送走黄安之后,永胜伯郑彩面目阴沉地见了那些随从,如果他们是因为怕死而回来送信,那就让他们全家都去阎王那里送信吧,何人敢置我三弟安危而不顾?!
众随从看着永胜伯郑彩的脸色之后,便七嘴八舌地把所见都说出来。永胜伯郑彩在心里一一对应之后,似乎生气地说:“都滚回你们的家去,一人纹银只给五两!一群蠢货,三爷让你等走,你等就离开?!不会寻一处偏僻之处隐藏,暗中施加保护?!”
永胜伯郑彩没有想到的是,这帮子蠢货竟敢叫起撞天屈来,一个个地说,小的怎能不知护着三爷的安危?当三爷回到船上,让我等回来时,我等趁着三爷不注意,船上也正忙着装货,分成三伙人偷偷溜下船,分头潜水上岸……可谁知我等上岸之后,抬头便见汉唐集团的安保队员笑嘻嘻地站在那里……
“说你们是蠢货,你等还叫撞天屈!分明是那汉唐集团的人派人暗中监视……你等难道不会在夜里潜出?!蠢货,真是蠢货!”
永胜伯气得肝疼。
众随从越见永胜伯郑彩怒骂,越敢辩解,他们说,我等回船后商量了一下,便定下了夜袭之计……
“夜袭你老母!我三弟在岸上无事,你们夜袭!?”
一时间冷场。
永胜伯郑彩立刻觉得自己关心则乱了……他顿了顿嗓子,说:“蠢货,然后呢?”
众随从立刻又活跃了,看永胜伯郑彩这举动,一定还会有打赏!
有大着胆子的随从说,我等以为,必是有人专门盯着我们的船只观察……
“嗯,必是如此,我郑家名头岂好相与?他们如此做……也不为过。”
我等本想到深夜里,待伸手不见五指之时,偷偷下水,定然神鬼不知,可那码头上却忽的亮起一排排闪亮之物……我等便脱了水靠,怕它碍事,用猪泡子拖着衣服,极为小心地从船尾最暗处潜水而行,绕过了那闪亮之物,待我等在偏僻之上岸……顿时灯火通明,那帮子安保队员还在那里等着我等!
三爷竟也出现了,他铁青着脸站在那里……
“竟有此事?你等水性绝不差,深夜出发竟然也让他们发现了?!”
是啊,那个随从带了哭腔说,那帮子安保队员见我等上岸,开始还给我们留着台阶,说是我等是否嫌天气太热……我等当时就回言说,确实如此,白天游过后,晚上还是太热便再游……他们哈哈大笑!
“哈哈,好啊,做事留有余地……这是真心与我等交往。这些蠢货,差点让你等坏事,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
……
“嗯……然后呢?”
那随从接着说,有个满脸红疙瘩的安保队员忽然语气不善了……他说,就我等那话儿的大小,开放天体营还得三百多年以后吧,现在最好穿上泳裤再说话,太难看了……
“甚么天体营?甚么三百多年?甚么泳裤?”
我等哪里明白,他们就一脚一脚地把我等踢回了海里,还喊着中年大叔们,你等就幸运吧!……我的尻子都被踢紫了……
三爷郑斌也喊到……要是再见我等,必施行家法,他老人家的声音都气得变调了……
“滚!这帮子蠢货,丢光郑家的脸了,要是换做以前……我把你等全都沉塘!休想多要打赏,还是一人十五两!都给我滚!”
众随从喜笑颜开地滚蛋了,自从永胜伯郑彩接触那些大儒后,让兄弟等甚是不喜,现在趁着他高兴,快跑。
第一百九十一章天下一切,再也不是定数了
永胜伯郑彩喊上了定远侯郑联,两人亲自去查看汉唐集团的回礼。
众人行走间,永胜伯郑彩回头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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