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所有人都喜欢宋纤。
宋纤是我们大院里最漂亮娇美的女孩子,记得还是五六岁还是小p孩的幼稚时期,我还留着童花头穿着小短裤学男生样到处乱跑的时候,宋纤就已经留起了长长仿佛苏州绸缎般的秀发,穿着她爸爸从香港寄回来的白色梦幻蓬纱裙,公主一样骄傲,娇丽如同花蕾。引的我们院落里的一干小男生眼睛都看直了,其中就包括楚战。
楚战姓秦,他爸爸是我们校的历史老师,唐宋元明清的历史演义他是滔滔不绝信手拈来,最喜欢的历史人物是楚霸王项羽,难怪给儿子取了个这么伊拉克的名字。
楚战喜欢宋纤我们几个很早就知道了,每天我从四楼跑下二楼等宋纤喝水梳头背书包时,就看见楚战早早候在那儿当护花使者,宋纤初中三年下来,风雨无晦,天天如此,简直媲美男版的王宝钏。
这个,人都有刻板印象嘛,自古才子配佳人英雄配美人,大黑脸的包公要对上白雪公主才能生得下灰姑娘,在我老是取笑他们早点成年早点为彼此结束自由身待来年生个大胖小子让我过下干妈瘾而楚战傻笑宋纤微红着脸不加反驳的时候,所有人包括我在内,都认定他们是一对。
可才子佳人的古典言情故事总会在高潮时期蹦出个棒打鸳鸯的程咬金出来,比如西厢记里的崔母比如陆游与唐婉里有恋子情结的陆母,而楚战这个故事版本里出来跟王宝钏抢老公的则是代战公主——在我们初三楚战高二那年,在我与宋纤相携回家时,看见楚战与一高个子男生进大院的门口。
楚战介绍说,这是他的同班同学。而对面那个笑容清澈的男生此时就笑着伸出手来,说,我叫陆程。
陆程这个名字我们从来都不陌生,它是教师办里老师们感叹的亮点,也是高年段的师姐们课后谈论的热点,更是球场上摇旗呐喊的沸点。宋纤在看到对面这个男生干净俊秀的脸庞时,黎明晓星般的眸子突然熠熠闪烁,我这才知道,原来它还是宋纤粉色记忆年华里的中心点。
陆程自然是清俊挺拔的,与楚战射手座热力耀眼的神采飞扬不同,他的身上,有着属于水瓶座的睿智自信与内敛优雅。难怪被人叫做‘风水帅哥’。
正是盛夏黄昏,午间的热浪渐渐消退,属于黄昏的微风轻拂而来,带着淡绿色的薄荷气息。楚战提议打乒乓球,我们几个欣然参战。
两男两女四个人,当然是混双,在拼凑了球桌后,楚战理所当然的跟宋纤一组,而我,就跟陆程搭档。陆程回过头来对我扬起唇角,眼眸中笑意轻浅,:
“小师妹,我们合作愉快。”
我也笑开,临阵的紧张感瞬时烟消云散,朝他点点头:“合作愉快。”
接下来的比赛畅快至极,在我与陆程默契无双的配合下,楚战他们败地落花流水片甲不留,陆程和楚战本就是校队的,运动神经向来发达,而我也是有底子的,头两局的磨合期一过,我与他配合起来自然是打得顺心顺手。
宋纤没到两局就举棋投降了:“不来了不来了,你们两个对付一个,不公平!”
陆程对着我朗笑:“你说我们两个是不是刘邦和张良,打得楚霸王只能高唱楚歌?”
楚战扶着娇喘吁吁的宋纤对着我们笑骂:“你们别得意,我要是楚霸王就绝对不会自刎乌江边,等过几天,我们再来,看看到时候鹿死谁手!”
球场上鹿死谁手这个谁也不能肯定,但情场上的胜负很快就见分明了。
晚上宋纤跑到我家,对着我妈说“林阿姨,晚上我想和音音一块睡。”嗓音甜软如同团团朵朵的粉色棉花糖,没有人会拒绝这样撒娇般的请求。
窝在我的被窝里宋纤和我悄悄咬着耳朵,宋纤红着的脸颊如同一片香软细腻的蔷薇花瓣,因激动而微微颤抖的嗓音有着抑制不住的羞涩:
“音音,你知道吗,我从很久以前,就知道陆程了。”
“音音,你不知道,看到楚战把陆程带来的那一瞬,我看到他,心就像小说里写的那样,喜悦如同睡莲层层开放。”
我是不知道,我只想知道,如果楚战听了这番话,如果他知道他心心念念的虞姬身在曹营心在汉只想当刘邦身边的吕稚,他还有没有当初那股力拔山兮的霸气傲扬与潇洒?
自此以后,粗枝大叶的项羽就经常把陆程邀请来,我们渐渐熟捻,我实在看不出他瞧出宋纤的心思没有,根据我对他神经大条程度的了解,估计他也是迟钝到没神经,因为他看陆程的眼神依然是看最好的哥们的那种纯粹,完全瞧不出情变的异样。
做完作业后,我们四个人就聚在一起,杀上两局。我和陆程经常被分在一起,其实乒乓球混双,最重要的不是技术,而是队友之间的默契,偶尔我也跟楚战在一队,不过太过在乎,反倒容易紧张失措,在与陆程一起时,就没有那种思想压力。除了宋纤的技术实在太菜之外,还有的就是我和陆程的求胜心均不殷切,态度轻松的很,反倒更容易赢。看的出来陆程也很喜欢跟我一组,他朝我竖起大拇指,赞道:“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打乒乓球像音音这么好的女生。”
我对他回了胜利的手势,祭出狮子座的招牌笑容:“彼此彼此。”
瞥开楚战与宋纤的原因,我也喜欢与他相处,这实在是个聪明无比的男生,习惯了用沉默的微笑代替语言,态度温和斯文有礼,全无时下十八九岁的男生惯有的浮夸和毛躁,面对宋纤这样摇曳动人的美丽时,也是目无杂色的淡然,与看我时并无不同,他的淡定与疏离,像是一条锐利的线,将他与所有人区分开来,如果说,楚战给我的感觉像男孩的话,那么他给我的印象就是脱离幼稚外壳的男人。
我见宋纤一日日的沉沦,迷醉,眼睛追踪着陆程的身影,脸上滩开局促的红,像是赴约一场宏伟博大的爱情盛宴,态度是飞蛾扑火般的义无返顾,全然不顾会伤了另外一个男孩子的伤心,可偏偏她这出暗恋里的男主角完全没有给予她一星半点的回应。
“音音,你说为什么?他对我从来都是视而不见?是我不够漂亮,还是我不够优秀?”宋纤低垂着头,轻声的呢喃,与其说在问我,不如说是在问虚无癔想里的陆程。
我不是陆程,终究无法回答她为什么,这种无奈就像我也想问楚战为什么他的目光无法在我面前停留那样,答案始终无解。
“音音,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陆程同样也喜欢我呢?”
我沉默了好一会,半响才抬起头来答非所问:“楚战呢?你准备怎么办?”
宋纤愣了一会,低声道:“我跟楚战没什么,我一直都把他当做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哥哥。”
我闻言顿时气结,最好的朋友?最亲近的哥哥?怎么以前楚战每天晚上送你回家的时候你不这么告诉他?怎么他在为你挑选各种节日礼物时你不这么跟他解释?我很想这么责问她,却找不到这么做的立场,我是谁?我有什么资格?楚战对宋纤好,是他自愿的,谁有权利阻止?!
我摇了摇头,表示我也无能为力。
可能是我们那天的对话提醒了宋纤,接下来的日子里她对楚战是前所未有的冷淡与刻意疏远,起先楚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脑袋,面对宋纤的冷淡与我的躲避,他手足无措,直到他无意中发现宋纤织准备在七夕节织给路程当礼物的围巾时,这才惊觉事情的走样。
“纤纤,为什么?”
我身边的宋纤把头撇过一边,低声的解释:“楚战,我没有告诉你,我喜欢的人是陆程。”
楚战的神情痛心疾首,几乎无法接受这样的临阵倒戈:“为什么会是他?难道我对你不够好么?”
宋纤啜泣着:“楚战,感情这种事情,不是单一方面的付出就可以决定的。如果陆程没有出现,也许我会接受你,可是他就是出现了,并且让我遇到了他,我,我很抱歉”
“他是从来都不看我一眼,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像中了邪一样会死心塌地的只想着他”
悄悄走开,不想参与这样的画面,这是楚战与宋纤的感情纠葛,与我无关。再者,感情的事勉强不来,强扭的瓜除了酸涩之外,一点味道都没有。我很清楚,感情过程里最忌旁人的言论,无论是劝和还是劝离,多余的言语只会徒惹厌恶。
但我没想到的是,宋纤的拒绝对楚战的打击会是这样大,健壮的好比一头牛的他自回来后就病倒了,妈妈告诉我,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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