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

明，仿佛生命之轻就像一阵风，轻易地便将本不该带走的东西无情地带走了。

    事故发生之后，管理人员慌张地给他们的老板，也就是嘉禾的父亲打电话。后来嘉禾的父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亲赶来的时候，竟趁着深水区人少，将弟弟的尸首扔到了游泳池附近的河里，想极力掩盖这场真相。

    可纸是包不住火的，也不知道是谁把弟弟的尸首捞起来，也不知道是谁说出了事情前前后后的经过。直到弟弟的尸首被送回离家不远的小巷西角，所发生的一切也就无法掩盖了。

    当嘉禾同他的父亲来到我家的时候，弟弟已经离开这个人世一个星期了。见到嘉禾父亲的那一刻，我指着嘉禾的父亲，狠狠地说了一句——“你给我滚！”

    嘉禾的父亲低着头，带着苍白的表情退场。而嘉禾则坐在我的对面，双手不停地做着小动作。我知道他现在不只是愧疚，也不只是为弟弟的遭遇而感到惋惜那样简单。

    “对不起！”嘉禾说完，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放在桌子上。

    “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完全无法理解嘉禾的这种做法，尽管我明明知道这是他爸爸指示他这样做的。

    “夏晨，别的话我不会说，现在我只能向你说声对不起！”嘉禾低下头去，完全不敢看我的眼睛。

    “你以为用金钱就能摆平我吗，你以为用金钱就能换我弟弟的命吗？”

    话落，我走进房间。将之前父母遭遇不幸煤矿公司作为赔偿的银行卡拿了出来，然后重重地甩在桌子上。

    “嘉禾，我给你钱这里面的钱都给你，你把我的弟弟还给我！”

    我完全像个疯子一般，眼神凶煞地站在嘉禾的面前。嘉禾微微地抬起头望着我，我看见他的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我无法理解为什么我最亲的人丢了性命，他们都想用金钱摆平这一些。好像金钱能够减轻他们的罪恶一般，也好像只有金钱才能够让他们觉得活在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

    “夏晨，你弟弟的性格你是知道，他是没买票偷偷翻墙闯入游泳池的；就算是在法庭上，吃亏的也是你弟弟！”

    嘉禾似乎被我激怒了，可当他把这些话说完的时候，他就开始后悔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

    “滚，你给我滚！”

    我将那两张银行卡抓起甩在地上。这时嘉禾已经背离着我，在我嘶声力竭的呐喊下，缓缓地退却了。

    “李嘉禾，我告诉你，以后我们连朋友也别做了！”

    话落，嘉禾突然停住了脚步，但终究还是离去了。

    我孤零零地蹲在家里，双手抱着头，泪如雨下。闭上眼睛的那一刻，满脑子都是弟弟的样子，他不停地笑，卖力地笑。他笑我脆弱，笑我总是对生活妥协。可他不知道我这个做哥哥的，所承担的往往要比他多。他可以因为负气而做出种种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来，但我不能；自从父母离开人世后，我知道，我所背负的是两个人的未来。

    不知何时，夜已经深了。我坐在地板上，连爬起来的力气都完全丧失掉了。

    父亲走了，母亲走了，弟弟也走了，现在只剩下我一个人，面对孤独、偌大的房，黯然伤神。

    有那么一刻，我想逃，逃离故乡，逃离这座悲伤的小城。

    一场逃离

    而后的时光像水一般静静地流淌，我把所有的悲痛寄托在一本本写不完的资料书里，一张张考不完的试卷里。好像刻意地躲避时光里头的一些人，比如我的父母、我的弟弟

    弟弟离开后，我毅然地选择了文科。或许这也是出于对弟弟的思念与寄托。弟弟在世的时候，他曾对我说过——“哥，我以后要念文科，因为我上大学想念中文系。”

    可是，这一切都成为了奢侈的梦，优秀的中考成绩成为了弟弟在这个世界上的最后一份答卷。

    在想起弟弟的时候，我又想起了爷爷以前跟我说过的话。他说弟弟冲动易怒的性格会害了自己。当时我没有太在意，而现在想起才真正懂得，原来爷爷的爱是那样的深沉，那样地细致。可生命终究是我们自己的，就算爷爷能预知什么，终究无力去改变弟弟命运的轨迹。

    自从弟弟走后，爷爷仿佛老了许多。每次看到爷爷的时候，我想，如果我再失去爷爷的话，那么我就真的一无所有了。

    我的高考成绩不算理想，但分数足够上一所二流的大学。最终我如愿以偿被北方的一所大学录取。我清楚地记得离开故乡的那个早晨，因为要赶火车，天未亮我就起来了。

    这天爷爷也起得很早，当小城还笼罩着一层薄薄的雾气时，爷爷提着一袋特产来到我家。我在一边收拾东西，他便在一边嘱咐我上了大学要多交益友，也要多注意身体

    当我背着背包，拖着行李箱准备离开的时候，爷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厚厚的黄色信封。他说这么多年来也没什么留给我，这里面有一万块钱。再三推辞之下，爷爷将那些钱塞进了我怀里。那一刻，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

    爷爷的腿脚不方便，本来我不让爷爷送的，可爷爷偏偏把我送出了那条长长的小巷。当爷爷把我送上出租车的那一刻，一个不经意的眼神，我发现爷爷的眼角挂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眼泪。我以为是幻觉，可心里有无数个念头告诉我，那真的是眼泪。时至今日，我才知道，爷爷是那么地爱我。

    这些年来，我曾无数次臆想着以怎样的方式逃离这座城。

    而这一次，我带着逃一般的心情决绝地离开这座城，唯一不舍的便是我的爷爷。除此之外，我恨不得从此与这座城再无瓜葛。

    到达火车站旁，我拖着重重的行李连头也不回决然地走进火车站。当我坐在火车时，隔着衣服触摸到那一叠厚厚的现金，我又想起那两张用我父母和弟弟的生命换来的银行卡——自从弟弟离开以后，它们被我丢弃在家里那个破旧的大木箱子里。这一次去北方念大学，要不是触摸到爷爷给的那叠满载着爱的现金，我想我也不会想起那两张银行卡。现在，我终究抛弃了它们，像抛弃我的故乡那般，不留一丝情面。

    火车的鸣笛声像古老远方传来的一首圣歌，它的声音一直在我的心里回荡。火车缓缓开动，望着窗外倒退的风景，我想，这一次，我是真的逃离了这座称之为故乡的小城。

    他不是嘉禾

    在这里，和所有带着梦想进入大学的学生一样，我的梦想也终究被现实践踏的体无完肤。但只要一想起自己当初是因为什么而离开故乡的，那颗浮躁的心最终又安定下来。大学的四年时光里，为了解决生活上的窘迫，我做过餐厅服务员、电脑销售、超市配货员等各种兼职工作。四年来，我没有谈过一次恋爱，这或许是我在大学里最大的遗憾。但只要看见刘坤，我就觉得那点遗憾根本就不算什么。

    刘坤比我大一届，我大四面临毕业找工作的时候，刘坤就已经和他的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朋友在学校附近开了一家规模适中的书店。另外，他还特意为他的女朋友在书店的隔壁开了一家奶茶店。为此，刘坤可谓是爱情事业双丰收。倒是我，面对物欲横流的大都市，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找不到。

    于是，我一个人常想，这四年来我到底学到了什么？流连在图书馆和教室的日子固然忙碌，但我不知道这么努力地学习，除了拿到了那少的可怜的奖学金，到底还获得了些什么？

    而那些一份份短期性的兼职工作也没有给我的就业带来多大的便利。面对这样一座无限繁华却一点儿也不属于自己的大都市，顿时我感到前途一片迷茫。

    我提着公文包在学校门口等公交车的时候，突然感觉有人拍了一下我的肩膀，我迅速翻过头去，发现是刘坤。在火辣辣的太阳光下，他冲着我笑。他问我去哪，我告诉他前段时间投了很多简历，有的拒绝，有的连回复都不给我。无奈之下我这几天都在外面找工作。

    刘坤显得很坦然，他搭着我的肩膀，叫我到他女朋友的奶茶店坐一会儿，我没有拒绝的理由，便在半推半就的情况下走向了她女朋友的奶茶店。

    说起刘坤，大一那会，如果不是他，我也进不了人人梦寐以求的学生会。那次学生会选举，我本来是淘汰了的，后来有一名已经入选的学生因故退出，于是已经是学生会部长的刘坤便主动推荐了我。当我知道后，便向刘坤道谢。那时我叫他刘坤学长，叫着叫着，他就让我改口直呼他的大名就好了。他还告诉我当初之所以会主动推荐我，是因为我看起来特别的眼熟，像他念高中时的一个朋友。当刘坤这么一说，我便想起了嘉禾。

    后来我在刘坤面前讲了我和嘉禾还是弟弟的事。当我讲完，刘坤仰着头安慰我，说以后他就是我的大哥，无论发生任何事都会罩着我。渐渐地，我和刘坤便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哥们儿。

    其实，这次刘坤是特意来找我的。他不愿看到我毕业后为一份体面的工作而四处奔波，便叫我和他一起干，一起把那家书店规模做大一些。可未来毕竟需要靠自己去打拼，我不好意思地拒绝了刘坤的好意。其实我拒绝他最大的原因是我什么都不懂，我不想成为他的累赘，拖他的后腿。

    刘坤面对我的拒绝没有生气，而是给我时间让我好好考虑。一直以来，在我心里，刘坤都是那种完美的男人，做事果断有魄力、不拘小节，心胸像大海般广阔。

    这一天傍晚，我失魂落魄地走在车水马龙的大街上，手中抓着一沓简历，整个人的脸色比在大街上乞讨的乞丐还灰暗。面对高楼大厦、灯红酒绿，我感觉我根本就不属于这里。我想起四年前我带着逃一般的心情来到这里，突然觉得很可笑。于是，在不知不觉中，我就真的笑了起来。

    在一阵大风吹过之后，感觉有沙子滴入了眼睛，眨了眨之后突然手机响了。掏出手机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接通电话极不情愿地问了一句：“喂，你谁啊？”

    “我是嘉禾，下个月初我结婚，你”没等嘉禾把话说完我就无情地将电话挂断了。我很清楚嘉禾下面要说什么，但不知为何，我一刻也不愿意听到嘉禾的声音。不知道是沙子还是别的原因，我的眼泪很快就流了出来。

    望着从我身边走过的两个肩搭肩的少年，我发现自己的年少在不知不觉中就丢失了。原来岁月真的是一把无情的刀子。

    而后嘉禾连续三次拨通了我的电话，但我没接，我已经无力去接，就像我已经无力去拾起那些回忆。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收到嘉禾发来的短息。我打开信箱，本想直接把它删掉，但犹豫一会之后，我还是看了他发过来的短信：夏晨，这些年来，我知道你还一直恨着我。尽管这样，我还是想告诉你一声，下个月初我就要结婚了，你回来或者不回来，都回复我一句。毕竟

    “毕竟”后面跟着省略符号，就像那些无从提及的回忆，多年后的我竟连回忆的勇气都完全丧失掉了。

    我傻笑着把手机塞进裤袋里，望着夜幕之下喧嚣又繁华的城市，最终还是把眼泪逼了回去。

    翌日一早，我还睡在床上就接到叔叔打来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爷爷病了，叫我无论如何都要回来一趟。听叔叔说话的口气，我能感知到爷爷病得不轻。于是，我草草地收拾了一下行李就离开了宿舍。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我碰到了提着早餐赶往书店的刘坤。

    “这么早急着去哪？”刘坤看到我后便向我小跑过来。

    “我爷爷病了，我得回家一趟。”

    话没说几句，公交车就来了，我忙着上车，而刘坤立马把早餐塞在我手里。

    “不用。”我说。

    这时，我看着他从钱包里掏出所有的钱塞在我手里。

    “我不是给你早餐，我知道你缺这个，别跟我客气，遇到麻烦总能用得上的。”

    就在我准备把钱还给刘坤的时候，他一把将我推上了车。我站在公交车上，握着那些钱，心里一阵酸楚。

    “书店很忙，我就不去火车站送你了！”

    公交车缓缓地开动，刘坤站在站牌前不停地向我挥手，透过黏满污垢的玻璃，我明明看到的是刘坤，却感觉他有点像当年的嘉禾——护着我，对我微笑。但我知道，那不是嘉禾。我心里的那个嘉禾早在某个记忆搁浅的夏天跟随着弟弟的脚步离开了我的世界。

    我背着瘪瘪的背包回到了故乡，这是四年来我第一次回到故乡。当时情况紧急，也没有来得及回家，就直接奔向了小城的医院。见到爷爷的那一刻，他平静地躺在病床上。我望着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地往下落那一幕，感觉时间滴答滴答的，四年一眨眼的功夫就消逝了。

    四年前，我十八岁，四年后我都已经二十二了。真不敢相信时间终究也在我的脸上刻下了岁月的痕迹。

    “晨啊，你瘦了。”

    这是爷爷见到我第一眼所说的话，他的声音很微弱，但我却听得清清楚楚。我看着骨瘦如柴的爷爷，而爷爷却说我瘦了。我别过头去，咬着嘴唇，尽量保持镇定。

    叔叔告诉我：爷爷老了，从去年开始心脏就一直不好。昨晚，爷爷跟病魔抗战了整整一个晚上

    那时还在火车上和时间赛跑的我自然无法知道这些。但从叔叔的话语中，我知道昨晚爷爷算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或许是阎王爷可怜他还没有见到自己四年未见一面的孙子，暂时放过了他。

    第三天，爷爷便不耐烦地说要回家。本来医生建议爷爷在医院观察一段时间，但爷爷嫌医院的气氛太沉闷了。这几天爷爷的气色渐渐好转，我和叔叔便顺着爷爷的心意接爷爷回到了家。尽管我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知道爷爷说的嫌医院的气氛太沉闷只是推说之词，真正的原因是医院的费用太高，每天住在那儿像烧纸钱一样。但有些话我还是憋在心里，什么也没说。

    看着爷爷一天天恢复健康，我自然也高兴了起来。

    这天突然想起前段时间的一些事。细数一下，却发现嘉禾结婚的日子已经过了。

    我骑着电动车去医院帮爷爷抓药的途中，遇到了嘉禾。他开着一辆黑色的江铃朝我迎面而来。是他先认出我来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四年来，他还能一眼认出我来。

    他的车子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便只好停在那儿。嘉禾下车的时候身边站着一个漂亮的女人。在确信是我的时候，他示意身边女人先回去。于是，那个漂亮的女人便开着车匆匆离去了。

    我把电动车放在旁边，然后和嘉禾靠在一旁废弃的墙壁上。

    “你抽吗？”嘉禾掏出一包香烟，我摇了摇头，他随即点燃了一支。

    “回来了为什么不来参加我的婚礼？”他显得很平静。岁月已经在他的额头上刻下了一道道皱纹，完全不像只有二十三岁的男人。

    “我爷爷病了才回来的。”我蹲了下去，伸手去捡落在地上的叶子。

    “刚才那个是你老婆？”我明知故问。

    “是的。”嘉禾也蹲了下来，右食指点了点手中夹着的烟。

    “你老婆很漂亮。”我的话还没说完，他便抢先答道：“那当然，她爸可是我们县的”

    话没说完，嘉禾好像察觉到自己说错了什么，便使劲地吸着烟。我看到从他口中吐出来的烟雾，一缕缕的升腾上去，瞬间消失于无形。

    那一刻，我知道，多年前我所认识的那个嘉禾终于长大了，长大成了世俗的模样，完全明白了生存在这个世界的种种规则。

    而我呢？我摸了摸脑袋，感觉这么多年来，我不断地努力，不断地在各种场合出入，但最终还是一无所有。

    “岁月真是荒唐，时光真是可笑。”

    我永远也不会相信这样一句话是从嘉禾的口中说出来的。他告诉我，这些年来他的爸爸生意惨淡，欠下了不少债务，他便硬着头皮跟副县长的女儿结了婚。算起来，那个女人还比他大三岁。

    嘉禾一阵傻笑，他说凭什么老子欠下的债要用儿子一生的幸福来偿还？他说凭什么别人二十多岁正是人生拼搏奋斗的时期，他就要承担起一个家庭的重担子？

    我没有回答嘉禾，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样去安慰嘉禾。这些年来，岁月已经消磨了我们原先的锐气和斗智。我们缩头缩脑地活着在这个世界，或许只为了生活；而别的，我们连去想的勇气都没有了。

    嘉禾说最近他在搞房地产项目，正好和我学的专业也对口，说愿不愿意和他一起干。

    我拒绝了，我说我觉得这里不适合，我终究还是要走出去的。

    嘉禾说这样也好，不用永远困在这里，连喘口气的机会都没有。

    我们蹲在废墟边的那面墙上说了很多事情。最后，嘉禾把手中的烟熄灭，他说其实这样生活着也没什么不好，那个女人很爱他，这是他意想不到的；父亲的事业也回到了原来的轨迹。就是好像自己心里丢失了什么，到底丢失了什么，嘉禾自己都说不上来。

    当我望着嘉禾离开的背影时，我笑了，我笑岁月的荒唐；荒唐到时间竟然能让原本对一个人的恨慢慢瓦解，到最后竟然还能对对方坦然地笑出声来。

    那一刻，我想：那个渐渐离我远去的嘉禾，再也不可能是从前那个嘉禾了。

    故乡被冬雪埋葬

    北方的冬天开始下雪的时候，我向公司请假回家。假因便是家里有些事等着我回去处理。

    上司看到我那张臭脸，把我骂了个遍。说我业绩不好，忙得倒是不可开交，还不如主动辞职算了。我明白上司的意思，离开之前便主动交了辞职信，没想到上级签完字说上一句——“夏晨你看看你这几个月的业绩，就算你不主动辞职，混到月末公司也会把你炒掉。”

    我们做销售就是这样，特别像我这种人际关系不广，嘴皮子耍得不圆滑的人，到头来就只有被淘汰的份。其实上司问我假因之前，我就苦思冥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无法打感情牌说我的爷爷病逝了。

    这些年来，我成熟了不少，也懂得了不少，但渐渐地发现自己活得越来越不像自己了。

    回到南方家乡的时候，奇冷无比；但是并没有像北方那样下着鹅毛般的大雪。可就是这种不下雪的天，反而显得更加寒冷。

    爷爷的葬礼草草地结束了。那天晚上，我和叔叔坐在大厅里，叔叔吸着烟，然后问我抽不抽。我先是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后说了一句——“给我来一支吧！”

    我从来不抽烟的，但在这个时候特别想抽上一支烟，不知道是为了驱赶内心的寒冷，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叔叔把烟吸完，走进房间然后从房间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小木盒子走出来。他把小木盒子放在桌子上，打开之后看见里面放着一些现金和几块古币。叔叔说这些是爷爷去世之前嘱咐叔叔留给我的。我望着那个多年未见的木盒子，没想到它还是那样的别致、那样的精美。

    六岁那年，我在房间里看到爷爷拿出这个木盒子的时候，我说这个盒子好漂亮。爷爷望着睁大眼睛的我，问我是不是想要这个木盒子。当时我直点头。爷爷摸了摸我的头，说这个木盒子是他爷爷传给他的，如果我想要，要等爷爷死了以后才能给我。听到爷爷说“死”这个字，我便不高兴了，我说爷爷永远不会死，我要和爷爷永远在一起，我不要木盒子了！后来，爷爷抱着我，直亲我的脸蛋。

    现在想起来，这算不算是童年里值得珍藏的一段记忆？

    我抱着木盒子从叔叔家走出来，在昏黄的路灯下，发现下雪了。那些细小如尘埃的雪花静静地从空中飘散下来。

    第二天早晨，我裹着被子拉开窗帘，窗外的世界雪白雪白的，整座小城被大雪完全覆盖了。

    我来不及穿衣服就接到刘坤打来的电话。他跟我倾诉，他的书店快支撑不下去了，现在需要一大笔运转资金前段时间，学校附近的路段拆迁，他女朋友的那家奶茶店便不得不关门。

    我知道，遇到这种雪上加霜的事情，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

    不知为何，我抓着电话说跟刘坤说，你等等。

    挂了电话，穿好衣服我便立马翻开了那个尘封已久的大木箱子。在大木箱子里，我找到了那两张之前一直不敢去触碰的银行卡。

    我望着手中那两张冷冰冰的银行卡，拨通了刘坤的电话。他一接电话，我就说——“我有办法！”

    嘉禾迅速问我：“啊，你说什么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我没听清楚。”

    于是，我重复了一遍，我说：“我有办法，资金的事我能帮你搞定。”

    半响，电话一头没有声音。

    “别开玩笑了，就你一泥菩萨，不过我等着你回来和我一起干点别的我们总能活出一条出路的！”

    大雪下了三天三夜终于停歇了下来。离开故乡的前一天，我踩着厚厚的积雪去了爷爷的墓地。在墓地里自言自语说了一些话，不管爷爷听不听得到，我知道无论如何我都要离开这里，这一次是真的要离开了。

    我望着四周都染上了白茫茫的积雪。这样一个银装素裹的世界似乎只会在电影的桥段里出现。一阵雪风吹来，我裹紧大衣，独自离开了墓地，也告别了我最敬爱的爷爷。

    我走在空无一人的马路上，陪伴我的是双脚一前一后踩在雪地里发出“吱嘎吱嘎”的作响声。当我看到旁边那块染满积雪的房地产商广告牌的时候，我便想起了一些人，一些事。

    虽然积雪盖住了广告牌上大面积的图案与文字，但还是能够清晰地看到那几个字——从1999到2005年，我们

    不知为何，广告牌上的“1999”字样一时间让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想起1999年的那个夏天，我的父母遭遇不幸，从此我的人生轨迹呈现了迷一般的状态。在和弟弟相依为命的一年里，有笑有泪，有苦有甜。也就是那么短暂的一年，我失去了我的弟弟，那个永远比我倔强比我坚强的弟弟。而后接二连三地丢失一些东西，在我感觉自己长大了的时候，我曾经最好的朋友嘉禾也长大成了世俗的模样——懂得以怎样的方式，怎样的规则，才能“精彩”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望着此刻照在我脸上的那一缕阳光，我想：如果我的人生只能拥有一缕光的话，那么，我所拥有的那缕光早已遗漏在了1999年的夏天。

    尾声

    翌日凌晨，天未亮，我便冒着寒风再次踏上了北上的火车。

    顺着人流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不久之后火车就徐徐地开动了。

    我随手一摸，口袋里鼓鼓的。望着车窗外稍纵即逝的风景，顿时想起了那年我第一次踏上北上的火车，怀里揣着的是爷爷给的一万块钱现金。而那两张像噩梦一样纠缠着我的银行卡却被我丢弃了。

    但这次，我带上了它们，就像带上了1999年之前的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嘉禾。我带着他们以及我的梦想一起北上。

    我知道，此刻正在孤军奋战的刘坤还在等着我；我也知道，我必须忘记一些事情，也必须铭记一些事情，这个过程可能要用尽我的一生，但我绝不后悔，也绝不退缩！

    我揉了揉眼睛，望着东边那一道金黄色的轮廓，保持时刻的清醒，静静地等待日出。

    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编者按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世界，最后就真的只剩下独自一人。你写风花雪月的爱情，你写感人肺腑的亲情，你写同甘共苦的友情，你写无处可逃的青春，你写寂寥清冷的梦想以及这次盛大而悲伤的成长似乎每一次都拼尽了全部的力量，告诉所有人心中所想。那些密密麻麻的文字像一块快沉重的石头，压在胸口，让人窒息。穿过时光的缝隙，我能清晰地看见一个被命运捉弄的卑微少年，一次又一次不得不将生命中本不可抛弃的存在遗失在时光的路上，然后一次又一次将伤口掩藏起来继续生活。我不知道人的心脏究竟能承受多大的痛楚，我也不知道人悲伤到何种程度才会流不出眼泪，我只知道那满满的全是心疼和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