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听着,原本阴沉沉的脸上渐渐露出了笑容。
他这一笑,立刻吸引了众人的目光,来来往往的人频频回头看这一对金童玉女般的人物,尤其是那白衣少年,笑容美绝人寰,不可方物。
大约因为晚间的临水宴的缘故,街上比往日热闹了很多,两人在街上闲逛的时候,沈云儿一直毫不顾忌地挽着月离欢的手,月离欢偶尔转眼看她,她都在兴致勃勃地东张四望,有时看到新奇的东西就拉了他上前去,边看还边叽哩呱啦地说个不停。
这样的感觉月离欢从未尝试过,她的手那样温暖,一如记忆中那只柔软的手,他忍不住握紧了些。
沈云儿有些吃痛的吸了口气,转头问他:“欢欢,你怎么了?”
明明是她痛了,却问自己怎么啦,月离欢微微一笑,摇了摇头:“没有,我怕抓不紧你。”
我怕,有一天,你会和她一样松开拉着我的手。
“那就抓紧些啊,人这么多,一不小心就会走散了。”她心无城府,细心地叮嘱了一句。
“嗯。”我会的,一定不会放手了。
临街的窗前,青衫少女拉着白衣少年欢天喜地地迈进铁器铺去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樱儿默然转了身,未央轻声道:“樱儿姑娘,先回吧。”
“公子从来没有这样开心过,对吗?”樱儿微笑着对未央道,笑容里却是读不尽的忧伤。
“是。”
“这样也好”申时过后,沈云儿拉着月离欢到了朱府外,果然看见钱玺的人送了东西进去以后不久,又有人匆匆从朱府里出来,手里还原封抱着那个盒子。
沈云儿和月离欢对视了一眼,跟了上去。眼看着快到沈府,在一个转角处月离欢快步上前“不小心”重重的和那个家仆撞了一下,两个人同时哎哟地一声,那家仆被撞倒在地,月离欢也倒在了地上。
那家仆爬起来原本想骂人,却见月离欢躺地上连声喊痛,一根拐杖甩在了一边,原来是个残疾,不禁暗自晦气,去捡地上的盒子,不想月离欢手中的盒子也散在了地上,两个人都各自去捡,中间又撞了一两次,那家仆好不容易收拾好,狠狠的瞪了月离欢一眼,又匆匆往沈府去了。
等那家仆走远,月离欢拄杖站起身来,沈云儿过去边给他拍着身上的尘土,边问:“没摔着吧?”
“没事。”月离欢得意洋洋地把手里的盒子在她面前一亮“成了。”
盒子里赫然是那只送到朱府上的金风绿荷刻丝玉步摇。
“欢欢,干得好。”沈云儿拍了拍月离欢的脸,放肆地哈哈大笑“走,我们去好好庆祝庆祝。”
天色暗下来,月离欢抬头看了看道:“要下雨了,我们找个地方坐一下吧。”
“好。”
走不多远,前面有一个茶楼挂着幡上绘了大大的“一壶春”沈云儿笑道:“我们去那里吧。”
月离欢点了点头。
两个人往茶楼走的时候经过一条小巷,突然,沈云儿心脏猛地一跳,仿佛受到某种感应一般,心跳竟跳得十分急促,她转了头,望着那条小巷,只觉得那巷中有极重要的东西吸引着她的注意。只是那感觉在渐渐的弱下去,似乎那东西在渐渐远离,她心中一紧,不由停下脚步对月离欢道:“欢欢,你等了一下,就在这里,不要乱跑哦。”
说罢,不等月离欢答话,挤开拥挤的人群向那条小巷奔了过去。
“等一下,就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跑哦。”时隔多年,柔柔的声音再一次在耳边响起,如同雷霆击中了月离欢的心,他心中一紧,伸手要去抓她的时候,她已经湮没在人群里消失不见了。
她不见了。
那种绝望又再一次卷土重来,如同黑色的海潮淹没了一切,原本渐渐温热的心再一次沉入了冰底的海底。
他站在原地,身边摩肩而过的人群,喧哗的声音都如同隔了一个世纪,只有他孤单地站着,一动不动。
又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