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冷一笑,却是直接开口道:“原来是邪王大驾光临,不知我是称你是邪王前辈呢,还是称你一声父亲呢?”
裴矩毕竟是一代宗师,本来站在那里,气息与整个天地几乎浑然天成,结果裴宣此语一出,身边的气场竟是乱了一息,哪怕很快恢复,但是却已经可以看出,他心中的震动,他有些复杂地看了裴宣一眼,好半天才说道:“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裴宣没有明说,他总不能说,自己自从知道父亲叫裴矩之后,就知道他是邪王了吧!因此,只是不置可否道:“此事虽说知道的人不多,但是却不是真的没人清楚?”
裴矩自嘲一笑,摇了摇头,却是开口道:“也是,你是楼观道真传弟子,楼观道哪怕如今在佛门的打压下显得有些式微,但是毕竟还是顶尖的门派,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江湖上都有不小的势力,我这两重身份,本就是瞒不过佛道两派的!”
裴宣没有否认,他自己找了理由,也省得他为了这事烦心,因此只是说道:“既然以这副面貌过来见我,看样子你如今只当自己是邪王了!邪王既然是前辈,我也不能怠慢了,叫人说我不懂敬老尊贤!还请邪王随我来,好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裴宣说着,便做了个虚引的手势,然后直接往院子里面走去,裴矩跟在后面,哪怕外面气息不动,心中却在不停思量,暗道自己实在是失策了,早知道裴宣明白自己的身份,那么也就是说,裴宣只怕对之前的纠葛一清二楚,对他这个父亲别说什么孺慕之情,当做路人都是奢望了!不过,他心志坚定,事关自己未来的道途,哪能为了儿女情长的事情耽误了,到时候,若是裴宣不从,只有动手了,他却是自信,以自己的武功还有经验,不会制不住裴宣,毕竟以他的见识,却是知道,楼观道的武功偏于养生修性,却是不怎么擅长打斗的。
裴宣从来不会高估裴矩的道德水准,魔门的人,入门就得斩俗缘,哪里会有多少儿女情长,裴矩当年能为了弥补破绽,不惜算计碧秀心,如今也不会对自己有多少手下留情,但是,起码在这点时间里面,裴矩是不会对自己下手的,因此依旧在前面带路,进门之后,随手启动了一个机括,屋子里面传来轻微的声音,然后便有亮光透了出来。屋里照明用的正是之前杨公宝库里面取出的夜明珠,张玉书到底将剩下的夜明珠都给装在了裴宣屋里,裴宣自己弄了个小机关,平常的时候,用丝绒覆盖,旋动机括,丝绒便会被拉开,给屋子照明。
裴宣引着裴矩在一边坐下,自己去取了茶壶,亲自给裴矩烹茶。
屋子里面只剩下茶壶里烧水的声音,父子两个都是默不作声,一直到茶水沸腾,裴宣提起茶壶,给裴矩斟了一杯茶,曼声道:“邪王请用茶!”
裴矩接过茶杯,却没有喝,放到一边叹道:“宣儿,你何必如此?”
裴宣抬眼看了裴矩一眼,脸上依旧带着淡淡的笑意:“莫非邪王嫌晚辈招待不周?也是,这茶不过是山中野茶,如何入得了邪王的眼,只是这边不比什么幽林小筑,也没什么红颜知己,还请邪王见谅!”
裴矩听得浑身别扭,他吃惊于裴宣居然知道这么多,但是他何等高傲之人,这年头,父子关系虽说不是到了那种极端的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的地步,但是,父权依旧是极为强势的,裴家又是标准的汉族世家,在这种事情上更加严厉,这会儿裴矩被裴宣几句话冲得顿时将原本那点愧疚之心给直接塞到不知哪个角落里面去了,厉声道:“你的教养呢?你就是这样跟你父亲说话的!”
裴宣冷笑起来:“父亲?原来你还记得你是我父亲啊!养不教,父之过,就算我现在这样,也是你从来没教过我!”
裴矩一时间哑口无言,却听裴宣说道:“你若只是对不起我,但仅仅是你对我不管不顾,但是你予我骨血,我才得以成人,这是天大的恩情!但是,怀胎十月,生我养我的却是母亲,你只道母亲病逝,可知道母亲当年到底是怎么病的吗?”
裴矩愕然,裴宣冷冷看着他,说道:“我后来才知道,当年洛阳牡丹会,母亲跟一干人前去赏花,却见你与碧秀心卿卿我我,抱着一个孩子,还以夫妻相称!”说到这里,裴宣牙缝里都透出了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老板又心血来潮,这都第几次了,反反复复,又要全体加班,还是无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