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乡的老屋

子在院子里乘凉，闲聊着，而我们与邻居的孩子们总会玩着捉迷藏的游戏，或者看着天上的月儿数着天上的星星，寻找着流星划落的痕迹，猜测着哪一个生命在这夜空的那头消失。

    童年的故乡是清贫的，但童年的老屋却是温暖的。那时候大家平时很少吃肉，除了春节和有老人祝大寿或者是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如果谁家吃肉或者磨豆花时，总会给这家端点给那家盛点，虽然不会，却吃得十分香。遇到春节到来的之前，总会把老屋的里里外外收拾打扫得干干净净，还有那宽敞的院子和院子外的石梯及竹林。老屋会在大年三十那天早晨的鞭炮声中醒来，然后院子就开始热闹起来，各家屋里也弥漫着肉菜的香味，我们小孩子在有着香味的院子里玩着各种游戏。下午当村里的人来串门的时候，父亲已经出去打村里人打牌，母亲已经准备好了晚上到吃的食物。大家坐在老屋里看着电视（春节那几天不停电）闲聊着，母亲总会为大家煮上一碗热腾腾的醪糟汤，笑声在老屋里回荡，快乐在院子里跳跃。

    而下雨或者下雪的老屋也是快乐而美丽。夏天的雨特别大，倾盆的雨打在瓦上噼噼叭叭的，从瓦角哗哗地流到院子的地上，那时总喜欢把家里所有能装水的盆罐桶放在屋檐下接从屋顶上流下来的雨水，或者站在门口，把手伸到外面，让雨水在指间穿过。而童年的冬天是常常下雪的，且总是下得很大，早晨起来时屋顶总是白白的一层，山上树上也是白的，屋角的瓦上还有晶莹的冰块，而母亲总要拿着桶装从竹杆从屋顶下弄下的积雪，母亲说雪水放在酸菜罐里酸菜不仅不会生花，而且味道可口。然后我们坐在老屋里边烤火边烧玉米粒或者花生吃，那香味和着温暖的空气在老屋里飞散。

    老屋也是童年庇难的地方和保护堂妹堂弟的地方。那时候如果被母亲责骂了奶奶总会把我们哄到她的小屋，慢慢给我们讲道理，并且给我们好东西吃，而那时候母亲便不会再责骂。那时候如果听到堂妹或者堂弟在哭，就知道一定是二妈在打他们，便会飞奔进二爸家，把在哭的堂妹或者堂弟抱回老屋，哄着他们，直到不哭了，才送他们回家。二妈再冒火也不好撞进我家，撞进老屋打孩子。

    而关于老屋最深刻的记忆竟然是一碗米饭。那时候身体瘦弱的妹妹在有一天午饭还没做好的时候肚子饿了，大哭着要吃饭，于是去邻居婶婶家借了一碗白花花的米饭，然后妹妹在米饭的香味中停止了哭声。许多年过去了，总想起那碗米饭，想起那并不富裕的日子。

    而没到小学毕业时全家就搬出了老屋，搬进了新修的楼房，老屋便不再属于自己，不再属于童年。放学从老屋外经过，总会有种淡淡的失落。如今每回老家时，总会在老屋外看看。老屋已经不会再属于自己，老屋虽然还是四合院，却只住了二爸一家，别的都搬出去了，院子依然干净，只是冷清寂寞了许多。老屋后面的树依然翠绿着，只是显得更高且孤单了。我知道当某一天再回故乡时，也许老屋已经破败不堪或者根本不会存在了，因为二爸一家终究会搬出那院子，住进一幢新的房子。但我知道故乡的老屋会永远留在记忆的深处，老屋的快乐，童年的老屋会驻心中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