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请让我挽着您的手臂

    每每看到年轻的母亲牵着孩子的手，讲着故事说着话唱着歌从身边走过，心里总会升起一种渴望，随之是淡淡的惆怅，我喜欢孩子，可我只能看别人的孩子，心痛的感觉在忍不住看看那幸福的女人和孩子后莫名地涌来，因为我不是母亲，因为我没有孩子。每每看一个中学生牵着其母亲的手或者一个中年妇女挽着一个年老的女人的手臂时，我常常只是不经意地扫一眼，心里笑笑，幸福的感觉，继续走自己的路，那只是路边的一道风景，与我没什么太大关系。可在那个春日黄昏的桥上，一个年轻的女子挽着一个中年妇女的手臂说笑着从身边走过，女子青春的脸上有种撒娇的感觉，不再年轻的母亲的脸上却是慈爱与宽容，看着她们走向桥头的背影，幸福写在她们的脸，印在她们的背影上，心突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想起妈妈，突然想象那女子一样挽着妈妈的手臂，对她撒娇，回到儿时的岁月。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疏远了妈妈，对她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是为了表示自己长大了抑或是不让她走进去自己孤独的心？自己也说不清，每次见面后妈妈总想很近地与我坐在一起说话，可我总是不经意地保持一定距离，妈妈不止一次说为什么别人的母女见了面总是很亲热总有说不完的话，而我们却总有些陌生？看着妈妈脸上的苍桑，心里有种愧疚的感觉，只是我还是不想让她走进的我心，了解我的痛，于是总是拒绝着她，其实是自己不想了解她的痛吧！

    小学时妈妈有脑中是了不起的，是快乐的喜欢唱歌的女人。妈妈上过中学，因此比起村子里许多伙伴的妈妈，我的妈妈自然比她们要伟大，因为我的妈妈是文化人，因为我的妈妈能识字，因为我的妈妈能在学习上帮助我。那时候数学上一遇到问题，总会问妈妈，妈妈常在昏黄的煤油灯（那时候虽然已经用电，但常常停电）给我分析讲解。晚上睡觉时，我与妹总会躺在床上，妈妈在中间，我们互相拥着，听着妈妈念小人书上的故事，有不明白的时候妈妈还给我们讲解一通。有时不是我们睡着了妈妈还在继续念着小人书就是她睡着了，书从她手中落在被上，我与妹笑笑，收好书，吹掉灯，也进入梦乡。白天干活时，妈妈总会大声地唱着歌，什么“马儿啊，你慢些跑”“我们坐在高高的布堆旁边”云云，那快乐的歌声在田间停起，劳累的村人总会高兴地笑，妈妈在我眼中是没有忧愁的。那段岁月是幸福的快乐的，没有想过以后会怎样，妈妈就是一片蓝天。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记忆中的妈妈变得总有忙不完的活，总有没完没了的唠叨与责骂，总是没完不了的节约妈妈变得十分遥远，不再问妈妈题，不再听妈妈念小人书（也许是上了中学，觉得妈妈的知识不够用的原因吧），不再在妈妈身边睡觉，有时睡在妈妈的床头，却总努力不挨着妈妈，不知那是种什么样的心态，虽然自己心里知道妈妈很苦很伟大，甚至常常为妈妈的苦流泪，却总不愿意让妈妈走进自己的心。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妈妈看电视时总有太多的问题，总是看不懂，总是问，有时给她讲故事的情节，有时假装没听见她的问，甚至有时不耐烦地走开，自己明明感觉到妈妈眼中的异样，却还是那样做了，也许我是自私的，自私得不想让任何人靠近我的内心。

    渐渐地长大了，离开了家，久了没见妈妈，也总有说不完的话和牵挂，却总是没有象小时候妈妈牵我的手一样牵过她的手，也没有挽过她的手臂，与妈妈一起走时不知为什么总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有次妈妈来时，一个小女孩同事挽着妈妈的手臂亲热地说着话，心里总有种莫名的情愫。假期回了老家，总是抢着干活，总是劝解安慰妈妈，总是说自己很好让妈妈放心，却就是不愿意与妈妈很亲密地接触，不愿意象别的女儿一样在妈妈面前撒娇（那好象是很遥远的事），总是把自己的心事完全装起，不让任何人去窥探，触摸。我是妈妈精神支柱的一部分，而妈妈却是我活着的理由，为了妈妈眼中的担忧我告诉自己要好好生活，可我却为什么就不愿意牵着妈妈的手或者挽着妈妈的手臂行走，让她感觉女儿的力量呢？想着妈妈，却又躲着妈妈，怕妈妈唠叨中的忧虑，怕妈妈眼中的担心，却又总想为妈妈撑着一片天，象小时候妈妈为我撑一片蓝天一样，可与妈妈却总是有距离，这种矛盾的心理自己也不明白。

    五一快到了，妈妈打电话说想我了，担心着我。心就被那么一扯，泪（这个总是没完没了的东西）又湿了眼眶。这次见了妈妈，我只想挽着妈妈的手臂行走，让她知道女儿真的长大了，让她放心。

    妈妈，当我对您好说“妈妈，请让我挽着您的手臂”的时候，您千万别吃惊，好吗？但我知道妈妈一定会高兴的。

    妈妈，请让我挽着你的手臂，好吗？以后的日子，女儿为您撑一片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