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村里没啥好说的。现在倒好了,女儿亲得不行,儿子却搞得像捡回来似的。”我没有再听下去。
他们说的都是些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实际上前年收拾杂物间的时候,母亲还拿着一件小棉袄对我说“啧啧,你知道你这件衣服当年值多少钱吗?
差不多顶一个月的工钱了,辛辛苦苦干一个月,就换了这么一件衣服,隔年就不合穿了,也就你爸这么舍得。”“别人的家事我们又说不得什么”“什么别人,那是你姐!”“哎呀你这我不和你抠这字眼,反正我吵不赢你。”
镇通往村的山路年久失修,半是龟裂成无数块的混凝土,半是积水的泥巴坑,整条路不但高低不平,还坑坑洼洼的,但那个年代实际上有车的并不多,尤其是在我们这些贫困的山区里,就自行车来说,这样的路其实还凑合。
但对一辆汽车来说就大不一样了。大白天时,尚可左扭右拐地蛇形开得相对稳当,一到夜晚,在这条没有路灯在荒林中蜿蜒前行的路,仅靠车灯最多也就只能保持让车子开在路基上。
这样自然就少不了一路颠簸,小舅妈终于忍不住就骂起姨父来。“陆永平这书记做得,光会捞钱,一点儿实事都不干。你看看这路他妈是人走的?”
“这路又不光是我们李村的。他一个村书记能决定什么啊?早两年村里不是铺了水泥路吗,我觉得也就这样了。”
“放你张凤举的狗屁!前年村庙会,来出席的镇委书记还孙子一样地对他陆永平点头哈腰的,谁不知道梁书记以前是他下面的狗腿子,他要是吭一声,那梁玉泉敢不答应?村里,村里,你又不是一辈子活在村里面。
那条路要我说,过不了两年跟这里也差不多了。”小舅这司机虽然也是一脸烦躁,但他和姨父关系倒是不错,平时见着也能有说有笑攀谈几句,这会很自然地为姨父辩护了几句,他自以为说了句中肯的公道话,哪知道却是更加撩拨起小舅妈的怒火,他还没来得及还嘴呢。
那边小舅妈又机关枪般地扫了过来。“你看看瞎子坳那边他搞什么药材种植基地,那路直接从山上修到山脚,再看看山脚那加工厂,才多久的功夫就弄起来了?用的是他的钱吗?着他妈是什么扶持政策,你看,建的多麻利。要我说,这条路他陆永平牵头,还有办不成的?再说了,这路好了,对他做生意的也有好处啊。”
“人家走的水路,有啥好处?啧,别人白手起家,生意是越做越大,好不好,这算盘别人难道敲得比你差?”
“我呸,你这是本末倒置,你以为发家的都是些聪明人?你张凤举难道不够聪明?”小舅差点没被小舅妈这句话噎死。“他靠的是心黑手狠胆子大!你也不是不知道,他镇上那些生意,哪一次不是搞上公堂的?
欺诈良田,霸占公家林地,虽然说是自家亲戚,哪怕我不乐意,但也我们也切实享受了一些好处,但要真说起来,理不站他那边。”“哎,我们不要在小朋友面前谈这个。”
小舅实在说不过小舅妈,于是就打了个圆场,试图转开话题,那边坐副驾驶的小舅妈却回过头来,一脸坏笑地看着我。
“呦,我都忘了我们的林林在,最近我看你和你姨父挺亲的啊,我以前都没这样的感觉,到底是受不住那资本主义的糖衣炮弹啊,你说你会不会转头就往你姨父那里打小报告去?”“陆永平乌龟王八蛋。”我淡淡地说道。
“哈哈哈这样才是我的好林林。”小舅妈放肆地大笑了起来,很快又因为在半个小时前就在车上睡着的舒雅又止住了笑声。小舅也没好气地摇了摇头“你这林林”“不过话说回来,我们说得,你林林可说不得。”
那边回过头去的小舅妈幽幽地说道“你家的事,你姨父可是出了大力气,又借钱又跑关系的,你可不能没良心地在背后说你姨父啊。”我没良心?你懂个屁!
我的怒火没来由就串了起来,但很快又熄灭了下去,一来,小舅妈对我们家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所以有这样的想法也是在情理之中。
二来,要发怒的话,小舅妈可不是个好对象,但即使如此,我听了还是感觉到心里不痛快。我不无恶意地猜想着:嘿,你迟早也会知道了,姨父连他老婆的姐姐也弄了。
那老婆弟弟的媳妇弄了也不出奇,尤其小舅妈无论相貌身材都很不错,我看迟早也是逃不掉姨父的魔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