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青衣女子一怔,笑道:“公子好本事。”
她见楚铮既已认出她,便收起了媚功,这一笑不再摄人心魄。
张伯昌此时走了出来,身边还跟着一个中年妇人。
楚铮一看,却是熟悉的,正是在万花楼中曾见过的姬夫人。
张伯昌向楚铮施礼道:“公子,张某唐突,方才进屋后这个武姑娘说公子既然是来看她的,便想亲自来迎接公子,张某拗不过她,只好由她了。”
此处并非在楚府和鹰堂,又有天魅门的人在此,张伯昌便不再自称属下。
楚铮盯着他,心中有些怀疑,这张伯昌平日从不敢违他之命,怎么在这武媚娘面前便失了方寸,还说什么拗不过她,难道是受武媚娘的媚功所惑?
楚铮看向吴安然,吴安然向他点点头,他当年曾见识过这“媚惑众生”的威力,这武媚娘与他当日所遇那人相比修为尚有不如,但张伯昌武功平常,又怎能挡得住她的诱惑。
楚铮暗暗长叹一声,不管这武媚娘是不是那武则天,起码在媚力上已绝不输于她,而且方才她还自做主张,显然还是个颇有个性的女子,这样的女人送到宫里去,是福是祸还孰难预料。
姬夫人轻笑道:“吴师姐既然出口向门主索要魅女,这个就是我天魅门最杰出的弟子武媚娘。媚娘,今后三年你便听从吴先生之命,与我天魅门毫无干系。”
武媚娘道:“不是这位小公子吗?媚娘还是第一次见到能抵御四层‘媚惑众生’的少年哩。”
武媚娘声音又软又嗲,楚铮心儿又开始扑腾扑腾乱跳,张伯昌早已意醉神迷,直勾勾地盯着眼前这千娇百媚的尤物。
姬夫人皱眉道:“媚娘,收起你那‘媚惑众生’,不要招惹小公子。”
姬夫人是天魅门的三位长老之一,她已从徐景清处得知楚铮的身份,知道这个少年是绝不可轻易招惹的,见武媚娘又故技重施,忙出言阻止。
武媚娘慵懒地说道:“姬师姑,你方才都说过了,今后三年媚娘不再受天魅门管束,那你还对媚娘发号施令做甚,要阻止媚娘也是这位小公子出言才是。”
姬夫人一窒,恨恨道:“你以为我想要管你啊,这么多年我受够了,从小到大你又有几次听过我话了?只望你此去最好不再回我天魅门了。”
楚铮和吴安然听了面面相觑,突然明白了,敢情是天魅门是将一个大麻烦推给他们了。
姬夫人见二人神色怪异,也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吴师姐,我天魅门已将魅女武媚娘送到,还请吴师姐别忘了当日万花楼之诺。”说完就转身欲走。
楚铮急道:“且慢。”
姬夫人闻言非但未停下脚步,反而身形一展,如大鸟般掠起,几个起伏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武媚娘纤手掩樱唇,讶道:“媚娘还真不晓得,姬师姑的轻功竟然如此了得。”
楚铮眼睁睁地看着姬夫人就这么飘然而去,回头问吴安然:“师父,怎么办?”
吴安然闷声道:“怎么办,将就着用吧。”
天魅门向来门规甚严,对不守规矩的门人惩罚极为残酷,什么时候出来一个这么异类的弟子?
楚铮听了吴安然之言顿时气结,这么重大之事也能随便将就?
这武媚娘看来极为任性,送到宫中不知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楚铮说道:“不行,宁可此计就此终止,她也绝不能用。”
武媚娘一听,泪泫欲滴,道:“小公子,难道你不愿送媚娘进宫了?”
楚铮吓一跳,道:“你怎么知道的?”
武媚娘道:“是这位张伯伯告诉媚娘的,说是都已经为媚娘安排好身世了,过几日就要进宫了。”
楚铮瞪了张伯昌一眼,向武媚娘说道:“本公子改变主意了,你还是不要去了。”
武媚娘愁道:“那让媚娘上哪去啊,天魅门也不要媚娘了,公子还是让媚娘进宫吧。”
楚铮揉着眉心道:“你放心,本公子会给你安排一个去处的。”
武媚娘眼珠一转,靠近楚铮腻声说道:“那要不媚娘以后就服侍公子吧,好不好?”
楚铮看着此女眼波流转,只觉得头脑一阵迷糊,一句“如此甚好”差点脱口而出,忙咬舌尖,剧痛之下终于清醒过来,艰难说道:“不行。”
吴安然见楚铮几乎晕头转向,不满地喝道:“龙象守心,诸魔难侵。”
她当年也曾深研过龙象伏魔功,虽无法修练,但对其中口诀却也烂熟于心。
楚铮顿时醒悟,默念龙象心法,龙象伏魔功乃西域佛门降魔无上神通,与武媚娘的媚惑众生天生相克,楚铮内力又选胜武媚娘,内息流转,再看武媚娘,楚铮已觉得她与方才初见时无异,不过是中上之姿而已,较柳轻如相差不止一筹。
武媚娘见楚铮目中神光莹莹,已无半分迷乱之色,心中不服,身形扭动,娇言软语,将所习四层“媚惑众生”发挥到了极致。
楚铮将张伯昌一把拎起,顺手点了他的穴道,把他扔到门外,然后返身坐下,静静地看着武媚娘。
过了小半个时辰,任凭武媚娘使出浑身解数,楚铮和吴安然仍岿然不动。
武媚娘心中恼怒,将功力提到极致,却不想先前已损耗不少,她所修的这媚惑天下心法原来就残缺不全,情急之下一股内息岔了道,顿时气血翻涌,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武媚娘一口鲜血喷出,只觉得气息不畅,胸口空荡荡的,似全身精血都随那口血一起喷尽了。
她知道不妙,忙想运功疗伤,却发现脉中内息紊乱无章,四处乱蹿。
武媚娘无力压制,眼前一黑便倒在了地上。
楚铮和吴安然见武媚娘突然吐血倒地,不由得一惊。
吴安然上前探手为武媚娘把了把脉,眉头一皱,又换了只手,沉思不语。
楚铮在一旁问道:“师父,她怎么样?”
吴安然站起身来,道:“此女的生死已全由你操纵,你要她是死是活?”
楚铮犹豫道:“她已无力反抗,取她性命当然易如反掌。可她毕竟是天魅门的杰出弟子,就此杀了,在天魅门面前交代不过去啊。”
吴安然摇了摇头道:“我魔门武功修练起来虽进境快速,威力也极大,但其中稍有不慎,便有散功解体之忧。为师察看了一下她的内息,发现她不知为何突然走火入魔,已经危在旦夕。你若想她死,大可束手不管,用不了一个时辰,她便会解体而亡,你我再将她交还给天魅门,那徐景清自然可以查出她的死因。她又是动手在先,也怪罪不到你我师徒身上。若要出手救她,可就比较难办了,何况把她救活了以后也是个麻烦事。”
楚铮看着武媚娘,只见她脸色惨白,双目紧闭,再也无方才那般艳丽动人,心中没来由地有些不忍,道:“还是把她救了吧。”
吴安然颇感意外,道:“怎么,你真要救她?”
楚铮苦笑着点了点头,自己明明知道将她救转过来会是个祸胎,但不知怎么就是狠不下心来,也许是因为她是个女人吧,若她是个男人,楚铮怀疑自己可能转身就走了。
吴安然似不认识他般的看了半天,半晌才道:“那就随你吧。”
从怀中掏出近日所炼制的灵药,喂武媚娘吃了几粒,道:“既然你要救她,你那就运功为她疗伤吧。”
楚铮有些奇怪,道:“师父,你的内力比徒儿高的多,你为什么不出手?”
吴安然没好气地说道:“魔门的武功通常是用来杀人的,不是救人的,我那回春手救人都只管三天的。你所练的龙象伏魔功乃正宗佛门大神通,内劲绵绵悠长,替她疗伤是再好不过了。”
楚铮怀疑地看了他一眼,将武媚娘扶起,盘膝坐到她身后,右掌贴于她后心缓缓输入内力。
吴安然则握住武媚娘双手,不时指点着楚铮内息走向。
过了近一个时辰,武媚娘才悠悠醒转,忽见吴安然握着自己双手,情急之下腾地站了起来。
楚铮正为她疗伤,两人内息绵然连成一体,武媚娘这突然站起叫楚铮一时措手不及,只感到胸口如受重锤撞击,体内真气乱成一团,心知不好忙运功调息,却觉内息如万河奔流一波又一波的巨浪冲袭而来,无奈之下只好紧守灵台一分清明,咬牙苦苦坚持。
旁边吴安然也觉得不妙,伸手想为楚铮稳住体内气息,可刚触及楚铮后背便被弹开。
吴安然一咬牙,运足全身功力将右手贴于楚铮后背。
楚铮只觉得身后一股浑厚无匹的内力突然闯进体内,与自己的内息一撞击,轰的一下,楚铮登时昏了过去。
吴安然此时也不管了,全神贯注地为楚铮缓缓疏理体内杂乱不堪的真气。
不知过了多久,楚铮才缓缓睁开眼睛,见吴安然和武媚娘看着自己,目露关切之色,不由咧嘴一笑:“师父,徒儿到鬼门关溜了一圈,看门的小鬼说做师父的还没到,你这徒弟的来做什么,便一脚把徒儿又踢回来了。”
武媚娘扑哧一笑,吴安然见楚铮安然无恙,一颗心总算定了下来,也不与他计较,笑骂道:“混账东西,还不快起来。”
不过楚铮这话倒说的没错,刚才真是险之又险。
西域佛门的武功从未在中原流传,吴安然虽然熟读龙象伏魔功的口诀,但因她无法修练,对龙象伏魔功的特性一无所知。
楚铮的龙象伏魔功已到了第五层临界点,武媚娘的媚惑众生心法又与龙象伏魔功天生相克,方才楚铮为她疗伤,两股内劲夹杂在一起,武媚娘又突然站起,她的的一股内息便留在了楚铮体内,极大地刺激了楚铮的内息,害得他也走火入魔。
好在这些天楚铮将各种灵药当饭吃,这些药对他内功进展用处不大,只起了培本固原的作用,大部分药性仍积累在他体内,原本再过些时日也就自动散去了,可现在楚铮内息大乱,不停地冲击着各大经脉,反把这些药性也全激发了出来,身旁又有吴安然这一高手为他运气疗伤,这才堪堪度过此趟劫难。
楚铮从地上跳了起来,道:“师父,这回差点儿给你害死了。”
吴安然哼了一声道:“是吗,你自己运气察看一番,看看师父有没有害你。”
楚铮这才发觉自己精神气爽,遍体舒泰,于是闭目运气,不由得身子一震,睁开眼看着吴安然,惊喜道:“师父……”
吴安然脸色奇异,道:“不错,你是因祸得福,龙象伏魔功已经突破第五层了。”
吴安然心中颇不是滋味,龙象伏魔功每精进一层,功力便成倍增长。
方才她已经察看过了,楚铮体内功力增长了一倍有余,比自己虽尚有不如,可毕竟楚铮初达第五层之境,今后一年内还有较大幅的增长。
以后这徒弟再不听话,她都不知应该拿什么来教训他了。
楚铮乐得手舞足蹈,为这一天他已整整苦练了三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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