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隆隆——
只听一阵接连不断的沉闷机括声从地底响起,似乎有什么巨大的机关被启动了,整片大地都微微颤抖起来。这样的震动和闷响持续了两分多钟,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星盘一分两半,榕树树干竟然也随之裂开,生生张开了道一人宽的裂口!
裂口里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灯光,隐约能看到下面是几级台阶,不知道会通到哪里去。
“我们要进去吗?”不知是谁问了声。
“看样子是的。”虽然这样说,但没人主动站出来做第一个,在这种情况下,走在前面的人肯定会面对最大的危险。
谁都不想承担风险。
一时间陷入了僵局,谁都不再说话,就连咋咋呼呼的王艾伦都安静下来。
可总归是要出发的。
董征见状无声地叹了口气,他将猎枪取下拿在手上,打开手电筒,率先走向漆黑的裂口:“临海艾伦跟上。”
有人打头,其余人便很自觉的跟在了后面,其中壮汉们和中年夫妇还因都不想在队伍最后发生了一点纷争,但很快就平息下来。
因为榕树内部的环境实在太压抑了。
就像在地窖楼梯时一样,这里一片漆黑,而且似乎有什么特殊的禁制,就算努力朝着前方,众人手中的手电和灯具也只能照亮面前三米处的地方。
虽然榕树有七八人合抱粗细,但通道不过一人多宽,木质的两壁还仿若有生命一样轻轻起伏,恍若呼吸。
十个人的凌乱脚步回荡成可怕的回音传进所有人耳中,视野的昏暗和受限不禁让人想到:如果队伍里突然多出一个不属于他们的人,也不会有人在第一时间发现。
董征的步伐非常稳健,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有多么紧张,抓着猎枪和手电的掌心里全是冷汗,但左手中那位囚徒的存在,到底让他心里有了些底气。
【对了,拟南芥只是你的囚徒名吧,我能知道你本来的名字吗?这样称呼起来也方便。】
少年扔光了手中的飞镖,百无聊赖地大字型仰躺,盯着光洁空旷的天花板,囚笼的顶端,回道:【崔左荆。】
纯白地界到现在应该还流传着他的传说,但没关系,他从前的队伍成员们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一直在用代号示人,所以也不用怕名字暴露什么。
楼梯长到像是没有尽头,就这样走了三十多分钟,体力最差的中年女人两腿已经软的不像自己的了,王艾伦也小声地嘟囔了句:“怎么还没到啊,这都快下到地心了吧。”
一直在默默数着阶数的眼镜男道:“我们差不多已经向下走了两千米了。”
络腮胡烦躁地啧了一声:“两千米还没到头?我说咱不会一直走进地狱里去吧。”
所有人都窃窃私语起来,董征依然保持着原速行走,没有被那些愈发诡异的猜测影响。
空气似乎在缓慢流动,应该快接近出口了。
又走了五六分钟,董征突然脚步一顿,关上了手电。
前面有光。
“诶?有光?!”临海视线越过董征肩膀,也看到了贴着通道顶部传入的微光,立刻兴奋起来,这一路上狭窄压抑的楼梯总让他想起地窖里发生的事情,提心吊胆的,这下可算能出去了!
因为整个楼梯是向下倾斜的,当董征察觉到光时,出口就离他们不过三十多米,他猛然松了口气,一直紧绷的精神稍微放松些许,依然警惕地往前走,但不免加快了脚步。
到底是低级盒子,这一路上并没有众人害怕的意外发生,走出楼梯时所有人都松了口气,清冽新鲜的空气涌入肺中,让疲惫和紧张都消退了不少。
“天,这是什么鬼地方?”高马尾女人环视四周,情不自禁皱着眉头轻声感叹了一句。
这依然是一片森林,所有的树木都是纯粹的黑色,没有任何颜色的变化,光秃秃的只剩下枝干,狰狞地伸向天空,好像在用力攫取些什么。而脚下的土地是灰度不同的灰色,天空一片压抑的灰白,整个世界里拥有色彩的就只有他们十个人,就仿佛……误入了一张老式黑白照片。
【天,蓝蓝的天。】
崔左荆突然来了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董征下意识抬头看了眼头顶。哪里蓝了?
中年夫妇从刚出来的时候就坐在地上休息了,他俩本来年纪就大,在现实世界又都不是体力工作者,累得够呛,两个壮汉身上本就带伤,也靠在树上休息。这样一圈看下来,反倒只有高马尾女人和董征三人还有余力的样子。
女人道:“休息一下再走吧。”
众人附和起来,董征应了声好,道:“我和艾伦先去附近看看什么情况,临海你在这儿休息?”
已经坐下的董临海立刻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我跟你们一块。”
三人便暂时离开队伍开始探查四周,希望能找到什么关键的线索,很快董临海发现了一条小路,路旁立着一块小小的木质指路牌,画出的箭头指向他们面前的方向,写着“哈默尔恩”。
临海:“就是说接下来我们要顺着路走,去这个地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