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奇峰道:“那么你现在不是两手空空吗?”
金蒲孤笑道:“是的!看起来我现在最吃亏,你们双方都有压过我的绝对优势,唯其如此,你们才对我完全放松戒备,让我有从容准备的机会!”
凌奇峰道:“我看不出你机会何在?”
金蒲孤道:“你手里这支箭我随时都能取回来,等我把孟石生也许是刘素客那边另一支箭弄到手,就是我出手对付你们两个人的时候!”
凌奇峰叫道:“我不信你能从孟石生手里弄回那支箭,更不信你能从我手里把箭夺回去!”
金蒲孤笑道:“你不妨等着瞧瞧!”
凌奇峰顿了一顿才道:“好吧!我本来打算现在宰了你,给你这一说,我倒是要瞧瞧你的手段了!”
石慧连忙道:“你最好还是现在宰了他,这家伙比刘素客更难斗,说不定你将来真会吃他的亏!”
金蒲孤微笑道:“凌奇峰自己何尝没有这个打算,根本用不着你提醒,可是他不敢!”
凌奇峰叫道:“放屁!我有什么不敢的?”
金蒲孤泰然道:“你现在身受重伤,元气大耗,假如不靠着我牵制刘素客,你也别想生离这个海岛!我们闹了这半天,刘素客岂有不知道的,可是他隐忍不出,正是在等着那个机会,我阻止黄莺杀死你有一半是顾忌他,你聪明一点,也别干那种傻事!”
凌奇峰征了半天才一叹道:“金蒲孤,我不能不佩服你的聪明,更不能不倾折你的大胆,假如我只是为了要跟你们争雄,我宁可先杀了你,再去跟刘素客碰碰运气,可是为了替依依完成遗愿,我不敢冒这个险,我要走了,希望你能好好跟刘素客周旋一下”
说完,对石慧道:“你怎么样?”
石慧道:“我还能怎么样?我的目的只想杀死金蒲孤,谁能帮我的忙,我就跟谁走!”
金蒲孤大笑道:“那你最好跟我走,我对你全无戒心,你有许多机会出其不意杀死我!”
石慧厉声道:“金蒲孤!你看错人了,我想杀死你,不管是自己下手也好,借重别人下手也好,我都要你死于公平的决斗,绝不会采用暗算的手段!”
金蒲孤笑笑道:“你以前也不是没有暗算过我!”
石慧道:“不错!我在杭城曾经受刘素客的唆使对你下过一次毒,但我立刻就后海了,所以马上把解方告诉你,虽然那解方并没有用,但是我的心中却问天无愧!”
凌奇峰道:“你既然不计一切想达到目的,何必还去讲究手段呢?”
石慧厉声道:“我的父亲、我的师父都是武林中成名的侠义道确为了环境所通,无法以自己的能力复仇已经够惭愧了,假如再采用不光明的手段,我更对不起死在地下的亡父!”
金蒲孤不禁一拱手道:“石姑娘!你这种胸怀的确可敬,异日金某真死在你的手下,倒也心甘情愿!”
石慧冷笑道:“你别高兴,我只是不愿意暗算你,可是只要能面对面正大光明地结果你,我依然是不计任何手段,而且那滋味也未必好受!”
金蒲孤一笑道:“只要能死于正大光明,任何手段金某部甘之如饴!”
凌奇峰一笑道:“你这小妮子倒是颇合老夫的口味,依依对孟骆陈三家人痛恨切骨,老夫如果真想暗算他们,有再多的人也杀光了,可是老夫也想在正大光明的方法下杀死他们才磋蛇至今,一事无成!”
黄莺忍不住道:“你在地穴中偷袭金大哥的那一掌,可不够正大光明!”
凌奇峰脸上一红道:“那不能怪我,谁叫他太欺负人,利用你的百啭神功扰散我惑心术的记忆,假如让我把美人蟒的摄魂啼声加以深研,我现在的成就远超过刘素客多多,何至于受这种闷气!”
金蒲孤一笑道:“那可是为了你好,刘素客就是被扰魂啼声害得失去功力,逼得以心智来谋人,才变成邪里邪气,我不想你步他的后尘”
凌奇峰笑笑道:“我现在也想开了,惑心术的功夫是学不得的,害人不足害己有余,所以我根本就放弃了,今后我要杀死一个人时,定然规规矩矩,一招一式地凭着真功夫!”
金蒲孤微笑道:“以你现在的武功造诣,出手即可致人于死命,自然用不着再用别嫡饨法!”
凌奇峰得意地道:“不错!以武功而论,我相信只有一个莫恨天勉强能算是对手,余子不足道也,小妮子,假如你想正大光明地杀死金蒲孤,还是跟老夫一起的好,刘素客那鬼家伙只会玩弄阴谋诡计”
石慧只是点点头,一言不发,凌奇峰更为得意地道:“我们走吧!等我休养一段时间,把体力恢复后,再来找刘素客斗一场,至于这小子,用不着老夫出手,你自己就可以杀死他了!”
两个人一前一后,相偕走去,从山坡后消失了,金蒲孤这才蹲下身去,替黄莺解开穴道,然后又抖开排云宝衣,技在她的身上,黄莺一面舒活四肢,一面爬起身来道:
“金大哥!我实在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金蒲孤一笑道:“你可是怪我不该放箭阻止你杀死他?”
黄莺道:“这只是一部分,今天我不懂的事太多了!”
金蒲孤道:“没有什么难懂的,我并不想阻止你杀死他,而是阻止他杀死你,假如你那一刀是砍他的脑袋,我绝不会多管闲事,可是你只刺他的心窝”
黄莺道:“那不是一样的致命伤吗?”
拿蒲孤摇头道:“不!你没有听他说已经从万象秘笈上练成了运气绝脉的功夫,除了砍下他的脑袋,任何方式都杀不死他的!”
黄莺道:“我不信,心为人体的主宰!”
金蒲孤叹道:“你错了,心脏是最难毁灭的器官,往往人死了,心还能跳动半天”
黄莺呆了一呆才道:“我是打算割他脑袋,可是我准备留到最后下手,你要是不放箭,慢慢地挨下去,总会轮到斩首的”
金蒲孤道:“我知道,可是你没有想到人真正的行动主宰是脑,而脑又是靠着心脏运送血液而活动,你一刀刺下去,使他的心脏受损虽不能致他于死命,却影响到血脉的功能,转而使大脑的思考神智受到刺激,他会变成一具体能绝凡而神智模糊的活尸,疯狂发作之际,第一个遭殃的是你,然后是任何一个他能碰上的人,那就太可怕了!”
黄莺一怔道:“会有这种事吗?”
金蒲孤凝重地道:“不错!我见他连受多处刀伤后仍然若无其事,就没想到会有这种可能,所以我必须阻止你!”
黄莺道:“那么你是不反对我杀死他了?”
金蒲孤道:“不反对!而且绝对赞成,因为我体察到他受万象秘笈邪恶的影响太深,已经变成一个比刘素客更邪恶的凶人了,只可惜你事先不跟我商量,否则我定然叫你第一刀就割下他的头”
黄莺道:“你以前根本就不主张我杀他!”
金蒲孤叹道:“我只是不相信你真能杀死他,怕你反会受他的害,所以才不难你乱来,谁知你竟能想出这种绝妙的主意只可惜白白错过了一次机会,以后再要找这种机会就难了!”
黄莺道:“我本来只打算藏身在墓穴里,等他进来抽空给他一刀,后来老渔夫给了我那件幽灵鲛的隐形衣,我才临时改变主意”
金蒲孤道:“你的主意太妙了,尤其是在石棺里由虚无中现身,连我都看呆了,要不是阳光把鱼皮上的水份蒸成水气,我还真以为你是幽灵现形呢!”
黄莺笑笑道:“就是为了这水气,我怕露出马脚,才编出了那么多的鬼话!起初是说着好玩的,到了后来,我自己都信以为真,尤其是看到水气在日光中缥缥渺渺,好像烟雾一般,我几乎忘记自己是假扮的了!”
金蒲孤道:“若非身入其境,怎会那么逼真,若非如此逼真,怎会编得他如此相信,黄莺,以前我把你当作一个小孩子,处处想照顾你,实在太低估你了,今后恐怕要你来照顾我了!”
黄莺受了称赞,高兴得手舞足蹈地道:“刘素客专门会捣鬼,以后我也得想个法子整他一下!”
一言甫毕,旁边忽然有人笑道:“那可使不得,刘某的胆子小,没等你表现,就被你先吓到了卜”
接着从石棺旁边,闪出了刘素客修长的身形,二人都为之一怔,黄莺叫道:
“刘素客,你从哪儿冒出来的?”
刘素客从容地道:“刘某现下身具穿石土行,僻水避金之能,随时随地都可以突然在你们身边出现!”
金蒲孤神色微变,刘素客含笑摆手道:“你别紧张,我若是存心暗算,刚才就可以把你踉凌奇峰一举歼除”
金蒲孤慢慢镇定下来,从容地道:“你在旁边很久了?”
刘素客笑道:“不错!刘某一开始就在此地,本来也想出来凑凑热闹的,可是黄姑娘前半段的表演太精采了,我舍不得出来破坏,你后半段的表演却更精采了,我不忍心出来打扰,好容易憋到现在,明知道很可能会有利箭穿心之危,却忍不住出来参加二位的检讨”
黄莺哼了一声道:“金大哥的天绝箭给人家了,你无所顾忌,自然赶出来检便宜了!”
刘素客一笑道:“刘某有什么便宜可捡?”
黄营道:“六件宝衣你已经得去四件,就差排云与隐形未曾到手,现在金大哥没有了天绝箭,而两件衣却在我们身边,你不是来检便宜又是干么?”
刘素客笑道:“刘某有这个兴趣,却没有这个胆量,避金宝衣虽韧可御天下坚利,仍然不禁天绝箭一射之威!”
黄莺一怔道:“天绝箭?金大哥还有天绝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