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他正欲扬刃,范仲淹回来了,一脸喜气:“你想抢人吗?已经迟了。”
云中魂一扭头,五个血衣人已到了他身边,几乎把他包围了。
云中魂惊心不已,两眼闪忽不定,若要硬拼,他肯定占不了便宜;若就此放手,他又甘心。
范仲淹看透了他的心理,笑道:“何不坐下来谈谈呢?也许会有另外的收获。”
“什么收获?”云中魂有些不信。
“投靠朝廷,报效国家,这不是很好的出路吗?”
云中魂大摇其头“让我去当走狗?不干,大丈夫不能轰轰烈烈,不如去河边钓鱼。”
范仲淹哼了一声:“恐怕你没那么好的福气,我不认为你有三条路好走。要么投降,要么死掉,两者必居其一。你的嘴太不严谨。”
云中魂大怒,在美人面前这么逼他,不是要他的好看吗?寒光流泻,大刀飞扬,直取范仲淹的脑袋。
范仲淹晃身一摇,随之拍出一片玉白的掌影,犹如李白笔下燕山的雪花飞卷而起。
与此同时,五个血衣人扬起了大铁勺子刨了过去,劲气如山。
“扑啪”几声,云中魂被击出房去,墙倒屋塌。
范仲淹仅被削去半截袖子。
杜云香挟着侯至爽跳到院中。
客栈里乱作了一团,呼儿叫爹声此起彼伏,人影乱窜。
杜云香欲挟侯至爽离去,云中魂一刀向她劈去。
岳华峰大骇,飞扑云中魂的脑袋。
云中魂吃了大亏,不敢硬挡,唯有急闪。
杜云香死里逃生,吓得脸色苍白,细汗淋淋。
范仲淹道:“不能让他跑了,该是除去这小子的时候了。”
血衣人飞抢而上,齐扬勺子。
云中魂见势不妙,拔腿就溜。
“哪里走!”
血衣人犹如几团火飘飞过去,欲把一切化为灰烬。可怕的念头。
侯至爽一脸冰色,素心沉向水底。朦胧的、凉凉的虚空,那就是她的归处。
突然,一条人影泻落,众人皆惊。
蓝天格外高远,仿佛也不动了。沉默。
总是一片血红的火,这就是江湖。是生机?野性?还是荒芜的歌?难说!
杜云香忽见眼前一花,挺剑就刺,左臂突然被轻轻一抚,半边身立时软了,侯至爽到了来人手里。
范仲淹见是牟道,又恨又急,怒道:“小子,你若把人放了,我们还有话好说;否则,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牟道满不在乎地说:“我救人不是假的,难道仅有你的话算数?
你的梦恐怕太旧了。”
范仲淹眼里顿时堆起炽烈的火云,身子颤了起来,疯子都不会认为他是乐成这样的。他逼向牟道。
空气顿时沉闷了,杜云香都感到到压力。
牟道不为所动,轻轻一拍,解了侯至爽的穴道。
刹那间,她仿佛在憋得半死时吸到了新鲜的空气,脸上飞起特有的红云。
范仲淹怒吼一声,身形立动,宛若万里风卷起千重雪,旋起一个云头,向牟道袭去,大有埋葬一切之势。
牟道十分沉着,以静制动,忽儿一挪,到了范仲淹的身后,谁都没有看出先兆,犹如魔术。
范仲淹大吃一惊,急忙反臂劈掌,终归晚了。他先吃了一拳“膨”地一声,他的身体飞出五丈外去。平生奇辱。
五个血衣人不愧是争锋老手,见牟道需要换气,趁机上了,大铁勺子划空扬起,犹如五颗勺子星流逝,几颗星相撞意欲大毁灭。
牟道不敢怠慢,身形晃,长剑搅天而起,剑端生出一个银芒四射的“太阳”光华逼人。“太阳剑”终被发挥到了极至。“太阳”蓦地破碎,残块流泻,分射四方。
几声惨哼,五个血衣人全被震出一丈外去,胸前一个血洞在流血,大铁勺子不知扔到哪里去了。
牟道泰然自若,无事。
血衣人受了致命的伤害,慢慢倒地了。
范仲淹呆在了那里,他这才相信牟道是不可战胜的。
岳华峰见师傅吃了亏,怒道:“牟兄,你怎么这样对待我的师傅?”
“你想让我杀他吗?”牟道冷道“我对他已经够客气了。”
岳华峰欲与牟道见个高低,范仲淹叫住了他:“扬儿,师傅是自找的。他没有错,两者拼杀,他不还手那才怪呢。你不是他的对手。”
岳华峰心中滚起一片冰水,很不舒服:“师傅,他总是太过分了,徒儿无能”
范仲淹摇了摇了头,淡然道:“扬儿,我们该走了,把这里留给他吧。”
岳华峰极为复杂地看了牟道一眼,扶着师傅与杜云香一同离去。
侯至爽陡地一跃,猛地向云中魂扑去,吓得云中魂连滚带爬。
侯至爽恨他坏了大事,匕首飞出,直刺他的咽喉。
云中魂急忙挥刀拨打,若在平时,云中魂绝不会把小小的匕首放在眼里。如今他受了伤,情况不同了,应付颇为吃力。一个不慎,被匕首刺了一下子,鲜血飞迸。
云中魂骇核了,知道纠缠下去非把小命丢了不可,连忙弹射,不顾一切了。
侯至爽没有去追,回眸向牟道投去感激的一瞥,眼光挺丰富,什么涵义都有了。
牟道一挥手,两人飘扬而起,分外自如。
行至小巷深处,牟道道:“你可让我好找,老家伙怎么把你逮住的?”
侯至爽叹了一声:“一言难尽,他是突然袭击;否则,我哪有不逃的道理。”
牟道笑道:“你还迷恋皇后的位置?跟我去看一眼皇帝老哥的尊容吗?你若是见了他,绝不要再当皇后了。”
侯至爽“扑哧”一笑:“不见他也一个样,我已经不想当了,何必再往心里装进一个人呢?”
牟道点头说:“好得很,不过我还是要修理他的,那么多道姑不能白死。”
“你要杀他?”侯至爽来了精神。
牟道道:“若是杀他更好一些,我会的。”
“那我跟你去,一定会热闹的。”
牟道想了一下:“还是我先去探路,等回来再带你去吧。”
侯至爽点了点头,两人拐向东去。
这是一条长街,两人犹如云一样飘飘。
两人进了客栈,直奔张严馨住的客房。
房间里有男人的声音,牟道不由一怔。
他猛地推开房门,老夫子一掌向他劈去,迅雷不及掩耳,内劲如潮。
牟道急身一晃,闪到一旁。
老夫子纵身出了客房,冷道:“小子,人这回是你杀的了吧?”
牟道没有话,花心夫人与唯明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两个美妇站了一会儿,花心夫人冷着脸说:“你害得我们两人都成了寡妇,这笔帐总是算的!我们没理由放过你!”
牟道看了一眼房里的张严馨,心里乱糟糟的,碰上这样的倒霉景,有什么话好说呢?
他沉默了一阵子,终于说:“算帐我是不怕的,我欠别人的不多,还得起。但我现在不想与你们结帐,我还有许多事未了呢。”
唯明羽说:“那可由不得你,这是大家的事,你得问问我们。”
侯至爽忽道:“如今谁家不死人?有的帐是算不清的,你们还是省了吧。”
唯明羽瞥了她一眼:“你是他什么人?这关你什么事?”
“我是他的朋友,路见不平,总要说几句吗。”
唯明羽哼了一声,闪身欺上,伸手去扣侯至爽的脉门。
侯至爽料不到她的身法如此之好,花容失色,急晃稍迟,正被抓住,牟道都没来及救她。
唯明羽抓住了侯至爽,快活地笑起来:“小子,你已失一招,看你还有多少高明。”
牟道道:“她又不欠你的,抓她何用?”
“这是我的策略,对敌岂有不用脑的?”
“你想怎么样?”
“用她换你一条手臂,这总可以吧?”
牟道心头一暗,没有吱声。
唯明羽冷笑道:“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不过你要记住,她是因你而死的。”
她右手扬起,陡地向侯至爽的脑袋拍去,牟道大惊失色,欲救不及。
突然,戈剑从房里冲出来,叫道“妈,你怎么能这样?这与那些坏蛋有什么不同?”
唯明羽收住手,不快地说:“他就是坏蛋,对付坏蛋还要选择手段吗?”
戈剑并不信眼,表现出少女难得的勇敢,冷道:“他是坏蛋与她又有什么相干,你这么连累别人正大光明吗?”
唯明羽气得头脑发昏,脸上腾起一股紫气,那么神秘、冷煞、高傲,似乎什么也不能动摇她的决心:“丫头,他害死你爹,正大光明吗?”
戈剑道:“他怎么做的我没有看见,你这么要挟他,反正让人难以忍受。”
唯明羽哼道:“我若非这么做不可呢?”
“那我永远不再见你!”语气坚定。
唯明羽愣住了,戈剑给她出了一道难题,能否冲破女儿的障碍,她心里没底。
然而,谁也想不到,最不安的反而是牟道。戈剑的纯正的心灵给了他沉重的负担。宽容有时是最好的武器,这话很对。牟道忽儿又感到欠了戈剑什么,心中十分苦涩。
唯明羽迟疑了一阵,在女儿的目光里找到了不容置疑的东西,她退却了,失去了女儿就失去了一切,也给牟道以可乘之机,这样的傻事不能再干了。
她长叹了一声,极不情愿地放开了侯至爽,眼里满是清冷的光。
侯至爽恢复了自由,向戈剑投去感激的目光,深情地点了点头,徘红的微笑浮上眼角。
戈剑淡淡的,没有特别的反应,扫了侯至爽一下,返回屋里去了。
张严馨向她报以赞许的微笑,感到两人的心又靠近了一步。
戈剑抓住她的手,两人偎在了一起:“姐姐,我这么做你很高兴,是吗?”
张严馨道:“我们总算走到一起去了,不再仅仅是女儿。”
戈剑把香腮贴上去,两人笑了。
老夫子这时说;“我看她们是不能指望了,还是咱们动手吧。
这小子再滑溜也不是咱们三个人的对手,好戏不能总是一个人唱。”
花心夫人点头同意,三人把牟道围起来。
牟道有所顾虑,不由向老夫子面前挪,谁出的坏点子谁倒霉,牟道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老夫子没见牟道闪动就到了他身边,不由头上长角,心里发毛,顾不了许多,双掌飘飞而起,急运“枯血神功”领起一片血气,向牟道狂击过去。
牟道身形一转,失了踪影。
老夫子惊骇欲死,弹身就蹿,然而迟了,牟道占了先机,一掌拍向他的肩头,仿佛是空伸手。老夫子大叫一声,身子飞出去了。
花心夫人、唯明羽趁势而动,把神功提到极限,顿时一片惊涛骇浪。江湖上出现了百年不见的争杀奇观。
牟道不敢硬拼,身子一弯宛如激流而下的月牙儿,飞冲丈外。
两美妇又没得手,心中一片虚空,泛在脸上,便是青白不定,两人的目光都有深秋落叶滚动的忧伤。她们并非无能,却总也不胜,这是比一败涂地更糟的处境。
花心夫人看了牟道片刻,冷道:“你老是跑什么?我们并不要你相让,你若是个真正的男人,就该毫无惧色地迎着。”
牟道道:“我若听你们的,那还用得着争斗吗?你们太不了解自己,我有什么办法呢?”
花心夫人说:“你想这样纠缠下去?”
“我并没有去找你们。”
“那好,你若接下我们合力一掌,我们这就走,永远不再言仇。”
车道笑道:“你说话管用吗?”
“当然管用,你准备一下吧。”
牟道点了点头,摆好应战的姿式。
唯明羽握住花心夫人的手,两人并肩站在一起。
少顷,两人急身抽动,犹如一条龙舞起。霎时间,两人猛然分开,四掌并排向牟道推了过去,丝毫不见真劲的影子。
牟道知其因缘,挥掌迎上,这样的打法难以弄巧,唯凭功力。
“砰”地一声,牟道被击退半丈,她俩竟沉稳如山。
两人见折了牟道的锐气,痛下杀手,斜闪到他的两旁,直取他的太阳穴。
牟道身形一矮又没了。
两人无法,唯有暗恨。
牟道道:“我可是挺住了,你们怎么刹不住手呢?”
花心夫人说:“你输了,我们凭什么饶你?”
牟道笑了:“在中原,有以退为进之说,里面并无失败的味道,多半有种艺术在。我后退三尺,是给你们一个面子,非不敌也。
唯明羽抓住他的话柄,说:“我们不要你的面子,有能耐就稳如泰山。敢应吗?”
牟道向客房里看了一眼,张严馨止向他投以安样的目光,他下了决心。
两夫人身形一晃,刀团虚影犹如螺旋般欺向牟道,内劲也象收紧的绳子向里勒。蓦地,掌影扯地连天,宛如飘摆的落叶向牟道旋去,声势骇人之极。
牟道一招“海底捞月”闪电般迎上。
闷响就在头顶,劲气四溅,牟道差点儿给击碎,身子矮了半截。
这回他没动。却吃了亏,体内气血翻腾,仿佛要寻个口冲出去,眼前一片金星飞舞。
两夫人见他挺住了,呆在了那里,久久无语,心中是什么滋味连她们也说不清。许多年后,她们还在琢磨。这不是黄道吉日,却值得她们记忆,这刺激给了她们终生的清醒。
唯明羽终于少气无力地说:“他的运气总是太好,我们选择错了时候。”
花心夫人脸上泛起病态的微笑,没有吱声。
牟道知道呆下去不会有味了,便冲着张严馨道:“珍重,我还会来看你的。”
张严馨迟迟不语,眼里有了泪水,在这种场合里哭泣一点也不奇怪,但为何而哭就没人知道了。
人生总伴着眼泪,但不是说流就流的。
牟道似乎见不得她的眼泪,总还知道流泪是因为有了伤害,这时没有激动的理由。
他长叹了一口气,说:“我们都知道流泪,却不知流到什么时候,这更悲哀。”
张严馨忽儿笑了:“牟兄,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不会忘记你的。你去吧。”
“兄台,还有我呢,我也不会忘记你。”戈剑说。
牟道点了点头,飘身而去。
侯至爽追上他说:“她们好象恨你呢,别理她们吧。”
牟道道:“你先找个客栈歇一会儿,我去皇宫。”
侯至爽急道:“这怎么可以,天黑再去吧。皇宫里说不定早已得了信,有了防备,去了岂不自投罗网?”
牟道摇头道:“他们若也这么想,那情况就不同了,你就放心吧,谁还能逮住我呢?”
侯至爽低头不语了,牟道的轻功她是清楚的。
两人进了一家小客栈,侯至爽住下了。
牟道与她约好时间,上了大街。
街上行人不少,京城里的吆喝声也余味悠长,细心人不难发现,行人少有镇定的,大多慌慌张张,唯恐走慢了一点被人扯去了裤子。
牟道故意挺胸凸肚,引来不少惊奇的目光。
他悠哉游哉走了一阵子,到了皇宫一旁。
宫门前有两排站岗的,象木头,刀枪却亮,他停下了。
四下打量了一会儿,见南面的门楼上有许多旗子,他冲上去拔下来一杆。
红旗在他手中一舞,打了个旋儿,向宫门冲去。
他的身法实在曼妙,太也神奇,旗子左右飘飘,快如云霞飞流,两旁的宫问卫士仅见红旗飞,不见有人动,多半以为是风刮的,也有聪明的,叫道:“妖怪!这是不吉利的,故而没人助喊。
红旗转眼间飘进了宫门,两边的卫士一片茫然,没有人敢动,敢乱。对他们来说,弄不明白的事最好别管,这是上策。
牟道进了皇宫,在高墙深院中遛起来。
皇宫里没有明快的东酉,砖石之间都凝聚着铁一样的沉重,正大方中的建筑透着特有的阴森,在这样环境里生活,首光想到的就是权力,整个皇宫给人极大的压抑,似乎只有巨大的权力才能刺破
它的阴云,保持相当的平衡。
皇宫使人渺小,唯有牟道视它为砖瓦游戏,他在此间走,能看到另外东西,那就是能工巧匠的方略。正大方中是这里的主旋律,儒家孟子的东西多一些。
至于威严,在牟道眼里又是另一回事,一点也不神秘。
他在院落之间窜了一阵子,到了养心殿前。他正要溜进去,忽听有人说:“皇上,您亲自看一下吧。”
是道衍的声音。
牟道快速欺过去,向殿内探看,只见朱棣半闭着眼睛,不想下龙墩。
道衍站在一旁,毕恭毕敬,十分小心。
大殿里放着悟因的尸体,被一块布蒙着。
殿内的气氛格外沉郁,谁在里面也不会有欢乐。
朱棣似乎稳住了情绪,慢慢站起来,灰黄的面孔打不起半点精神。他轻轻走到悟因的尸体旁,停了一会儿才去揭布。
看到悟因苍白的死相,他的手颤栗了一下。道衍还以为他要昏过去呢,差一点蹿过去扶他。
朱棣并不虚弱,马上有了精神,目光落到下巴旁的暗记上,他长出了一口气,这是建文帝无疑了。
道衍也长出了一口气,悟因下已旁的暗记是他的杰作,朱棣没发现破绽,那他就过了关了。
朱棣一颗心落地,却忽地闪出凌人冷峻的目光,厉声道:“他是你杀的吗?”
道衍吓了一跳,念头乱飞,这人什么毛病,不是我杀的难道是你杀的?但他毕竟是个滑头,深知与皇上对话的要诀,忙说:“不,是他想不开自杀的。”
朱棣就要他这句话,这下满意了,哀伤他说“蚊儿,你怎么这样狠心呢,就不想见一下叔父吗?”
鬼知道他动了多少感情,但他的眼睛却湿了,泪水盈眶。
牟道看得感慨不已,连连轻笑,乖乖,皇上真是好身手,要哭要笑立时见,不愧天才的表演家。
道衍心中雪亮,便说:“皇上,龙体要紧,别为他伤心了,一切都是天数。”
这话投朱棣的意,眼里有了喜色,轻道:“他的后事就由你操办吧,要对得起他。”
道衍大喜,扶起悟因的尸体飞奔而去。
牟道正要进殿与朱棣摆一摆龙门阵,忽见郑和从旁边走了出来,他便没动。
这时,一群宫廷侍卫奔了过来,他不得不离开了,他不想在官延里大开杀戒,唯有一闪了之。侍卫们停在了大殿周围,他只有躲进殿里去了。
朱棣又回到了龙椅上,威严闪了出来,冷漠地问:“朕让你办的事,办得怎么样了?”
郑和道:“回皇上,都已办妥了。”
“唐赛儿也抓到了?”
“不,她在半年前就死去了,被锦衣卫杀的,只是那时没弄清她的来历。”
朱棣说:“我不相信传言,这事不算办得好。那个侯文通的女儿呢?”
郑知道:“正在客栈候旨,皇上打算何时召见她?”
朱棣想了一下:“就今晚吧。”
郑和点头应道:“那我这就去传旨。”
朱棣摇手说:“不慌,我还有话呢。”
牟道在一旁暗惊,郑和玩的什么把戏,难道鱼目混珠?
他耐着性子等他们谈完,随郑和离去。他走的是偏门。
离开养心殿,他大模大样地跟在了郑和的后头,郑和一点也没有察觉,宫中侍卫还以为他是郑和的随从呢。
顺顺当当出了宫门,两人上了长街。不料,对面走来少林和尚,他只好闪到一边去。
悟远和尚向郑和道一声佛号:“郑公公,老衲的师弟郑和笑道:
“他已‘成佛’了,皇上下旨厚葬他呢。”
“阿弥陀佛!”悟远说“师弟总算得了正果,没白修行。”
郑和说:“大师,这正是少林的福气呢。”
悟远连忙低下头,轻念一阵谁也不懂的话。
郑和冲他们一笑:“你们找道衍大师去吧,我还有事。”
几个和尚远去了。
郑和继续前走,牟道又跟了上去,如影子。
两人拐弯抹角进了一条胡同,到了一家客栈门前。
店老板笑脸相迎:“两位住店?”
郑和猛地扭头,并不见后面有人,冷道:“哪里来的两位?”
店老板一指他身边的牟道,说:“他不是一位吗?”
郑和又回首,仍不见人,怒道:“你搞什么鬼?你把那人拽出来!”
店老板伸手去拉牟道,总是摸不上边,犹如与郑和捉迷藏似的。
郑和大怒,一脚把他踢翻:“到底是一位还是两位?”
店老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急道:“是一位,刚才小人花了眼。”
郑和哼了一声,进了一间客房。
牟道冲店老板笑道:“我看你还要学会闭嘴,不知道祸从口出吗?”
店老板忙说:“小人该死,大仙莫怪!”
牟道道:“你只要装着什么也没看见,就不会有事。”
店老板连连点头。
牟道走向那间客房,听到郑和说:“范姑娘,如今有个大好的机会,你可不要错过。”
“什么机会?”
“皇上要立新皇后,选中了你,这算是喜从天降啊!”“可皇上并没见过我呀?这怎么可能?”
“我见过你呀,是我向皇上保举的。”
“这恐怕不行,我什么都不懂,怎能做皇后?”
“没关系,一学就会了,反正立皇后也不是三天两天的事,慢慢来吗。”
“我害怕见皇上,没法儿和他在一起的。”
“皇上有什么可怕的,只要你听他的话,一切都会如意的,他也是人吗。”
“两人都不吱声了,各自想着心中事。
过了一会儿,范幼思说:“我能去看一眼皇上吗?”
“为什么?”郑和低沉地问。
“如果他的样子不太可怕,我就答应你。”
郑和嘿嘿一笑:“相亲的我见过不少,相皇上的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呢。”
“不行吗?”
“并非不行,只是太危险,这有辱皇上的尊颜,若让他知道了,那还不砸了饭碗?”
牟道在外面笑了,轻轻的,想不到郑和也有女人的耐心,看来他是要下定决心糊弄朱棣了。也许一个好的太监永远就是一个骗子,否则没法儿干。宫廷就是造就骗子的地方。假如人人讲实话,那皇帝没法儿活了,他也怕呀!
范幼思沉默了良久,说:“我只能顺从吗?”
郑和沉闷地说:“恐怕是这样,皇上英明神武,连我也不能违背他的旨意呢。”
又是沉默,可怕的寂静,周围的一切仿佛都在动,意在催促他们。
牟道忍不住了,笑了起来:“郑和,你又在造孽呀?”
房里顿时没了动静.一切死了似的。
牟道推开房门,郑和一掌向他击去。
牟道早有准备,顺势而退,很轻松。
范幼思坐在那里未动,好象并不以为牟道坏了她的好事,眼里含着别样的情。
郑和知耐衔脸。
“你已经搅了两次.还想继续吗?”
牟道笑道:“老兄,我这尼俗你哪。人我已经去了,那是不祥之地。”
郑和说:“老大不是容易当的,进入皇宫的人并非都有非凡的运气。我相信她进了宫会把江湖上的一切都忘个干净,还她清净之身,她本就是名门之后吗。”
牟道摇了摇头:“你不会成功的,一个进入江湖的人是不会轻易退出来的,你这是在玩火哪。”
郑和低下了头,暗自盘算,牟道的活未尝没有道理,但放弃了她,如何向皇上交待呢?
突然,一团刀光在牟道身后闪起,犹如怪云卷向他的脖子,快极了。
牟道大吃一惊,闪躲都嫌迟了眼前幽暗。
郑和却不由赞道:“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