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小轶把他的话当成了挑衅。
但她不顾一切地爬上双杠后才知道了问题的严重。从小学到高中,双杠的高度也跟着她一起成长着,不要说什么前摆后摆了,她根本连动的力气都没有了。儿时的恐惧仿佛也与年龄正成比地增长,她奋力地向前摆动了一下,脑海里飞舞的尽是妈妈离家时的惨淡光景,父亲的怒吼与妈妈的绝然,还有老房子里铺天盖地袭来的被拧成了一团,没头没脑地向她砸来。
“丁小轶,小轶,你在想什么啊,别摆了,把两腿分开,坐在杠子上,别摆了,喂”南宁的声音好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飘悠着,像每天响起的车铃一样动人。
丁小轶奋力地摆动,伴着南宁焦急的叫喊,她似乎抛开了惯有的恐惧。也许妈妈就在天上呢?是啊,妈妈死了,就一定在天上。小轶觉得自己飞了起来,身体也离开了双手的控制。她叫了一声:“妈妈!”
与此同时,南宁也叫了一声:“小轶!”
两道声音电石火光般地交织在一起,丁小轶清醒时却已经晚了,她的整个人,就像枚巨大的炸弹,向天空掷了出去。
砰地一声巨响,伴着沙尘满天。
“你还真像一颗原子弹,蘑菇云都让你弄出来了。”说着,南宁干咳了两声,装作受了内伤。
丁小轶哇地一声大哭起来,完全忘记了为了救她而甘心做肉垫的南宁。
五
妈妈走了。
丁小轶是这样对南宁说的,说得很简单。然后她转过身,却没有离开。
“你害怕双杠,就是因这她?”
“嗯。”夕阳血红,仿佛小轶失去血色的脸也渐渐红润起来。
“我也很小没有妈妈了,是七岁的时候,父亲才娶了现在的妈妈,我才会变得幸福。”南宁将手臂抡了两圈,缓解身体的酸痛。
“我并不是觉得离婚有什么不好,小时候不懂,现在也学会了理解,但是,爸却说,妈死了。”丁小轶擦擦红红的眼睛,看看天。
“这也难怪,是你妈妈丢下了你和父亲啊;我不同,妈妈对我来说,就好像天使一样”
“我也希望妈妈在父亲心目中也像天使一样。”
“一定可以的,我也一定可以让你克服对双杠的恐惧!”南宁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你可以?”丁小轶不相信。
“我有什么做不到的?只是可能从明天开始我就不再交作业了,体训的强度加大了,我的特长是跳高,从今天开始就得备考了。”
夕阳把两个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丁小轶第一次走在南宁的身边,亲历了他独有的车铃。
六
南宁不再交作业了,南宁也没精力去嘲笑丁小轶了,南宁要认真地训练自己与训练丁小轶。只是南宁的车铃还是像往常一样在小轶的楼下响起。
班级传言中出了新的两个版本:一是明教教主阳顶天与灭绝师太大战光明顶,大败黯然退出江湖版,这个阳顶天就是南宁,灭绝师太就是丁小轶;二是绝世大帅哥穷追恐龙姐,最后被恐龙蛋砸得心灰意冷版,这个版本让丁小轶着实气了大半年。
高考前的生活仍是模考,讲解试卷,再模考简直就像整一个星系在疯狂运转。丁小轶真正感觉到了填鸭是怎样炼成的。用南宁的话来说,就是“逼良为娼”只是在这种列强的压迫下,丁小轶的成绩却一直都在看涨,而且没有一点停止的意向。
这天小轶值日,特地等到了训练晚归的南宁。
“一起走?”南宁眨了眨眼睛。
丁小轶点了点头。
“南宁说:唐代有个诗人说什么‘心有灵犀一点通’的,这句诗形容得真好。”
“幸好你还知道他是唐代的,你别说跟文成公主和亲的是宋朝干部,第一个登陆月球的女飞行员是我们的祖祖祖祖先嫦娥姐姐,就感谢上苍了。”
“这你也想得出来,佩服啊!对了,你爸最近怎么样?”
“他啊,整天像中央一台似的,天天做直播呢”丁小轶笑了笑。
“喂,你现在玩双杠玩到哪个级别了?”
“黑带级。”
“胡说”
“哈哈哈哈反正没人看见,你载我回去吧,这样快一点。对了,你考体育专业,文化分要多少?”
“除去数学之外,其它科目加起来要三百六呢”
七
丁小轶像往常一样在第二节课下课时为老师送作业,却听见了办公室里的争吵声。
“老师,你们是怎么教学生的,我儿子是学体育的,文化成绩不好我倒不在意,但重要的是不要让他的心态影响到别的学生!”一个女人的声音,很熟悉。小轶的心跳突然提到了急速。
“可是南宁妈妈,南宁在班上表现良好,也没影响到其它同学,虽然我不知道您为什么那么生气,但是我们也要了解情况,再作处理呀”班主任的语调还算冷静。
“妈,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南宁的声音!
“不是那样?有人亲眼见到你的自行车后座坐了一个女孩子,还有,你的抽屉里怎么会有这个?”南宁妈妈的语调是那么激扬,却又是那么熟悉。
“南宁啊,这个你要跟老师解释一下才行,要知道,这么早恋爱对大家都没好处,你们都还小。”班主任语重心长。
“我说过,我没有。”南宁的语气开始强硬起来。
“你还嘴硬,今天无论如何也要解释清楚。”南宁妈妈冷冷地说。
丁小轶屏住了呼吸,用力推开了门。
“阿”她本来想叫阿姨,但是看到南宁妈妈的脸时,她却愣住了。
“妈妈?”她的声音很小,在场的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妈妈?”南宁也呆住了。
南宁妈妈的脸开始发白,嘴唇抖动却不知说什么好。
丁小轶忽然大声说:“阿姨,你不能怪南宁,那天是我让他送我回去的至于”她再想解释桌上的东西时,却发现桌上的东西不见了。
南宁的手一直插在口袋里,嘴上嗫嚅着却什么也没说。
“是什么?”丁小轶问。
“没,没有。”南宁的眼睛很清澈,却无法掩饰他说谎的事实。
“小轶”南宁妈妈轻声叫了一声。
小轶却连表情也没改一下,一直瞪着南宁看,她似乎想起了一些什么来,目光中有了逼视的意味。
南宁只好抽出手来,摊开手心——一只老式的会发光的发夹,上面爬着细细的裂纹,但谁都可以看出,主人补它的时候是多么地认真。
小轶认出若干年前,她失去的,就是这一只。
“本来我想补好再给你的,却不知你住哪,可是现在知道你住哪了,你却没有了长发,我就一直收着”南宁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次没有了,这次我把手洗得很干净,不会被你嫌弃但是我却抢走了小轶的妈妈”南宁的声音越来越低。
丁小轶哭了出来。
妈妈啊,她是天上美丽的天使,为了帮助我们而来,现在又去帮助别人去了
小轶的天使给了南宁。
八
丁小轶告诉妈妈,告诉老师,南宁抢起了本属于她的天使,现在只是回来补给她一个,这样才公平。
于是,南宁成了丁小轶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