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看不惯一个天才被这么折腾。”卓青一如既往的“直白”,“韦家那个烂泥潭,你祖宗能脱离,你为什么不能?”
韦灏看着酒杯中月亮的倒影,道:“大约是我这一脉从未被家族承认过,家主在发现我是天才之后对我很好,我以为会被家族承认?”
卓青不由失笑:“你这样,倒像个凡人。我只知道凡人被忽视甚至被虐待的孩子,长大后很大概率会无限度的倒贴曾经伤害他的人,因为缺爱。”
韦灏差点把酒杯打翻:“缺爱?”
卓青笑着点头:“是啊。从小缺爱,长大后就想讨回来。即使心里知道对方只是利用自己,当自己没了利用价值就会下场凄惨。但他们就是需要曾经忽视和伤害他们的人的认可,哪怕用自己一切去换。”
“只是我以为这只会发生在父母和子女身上,没想到家族这个虚幻的概念,也会让人产生这种感觉。”
“你说你家族对你有生养之恩,但对你有生养之恩的难道不是父母吗?难道是你父母让你对家族掏心掏肺?”卓青问道。
韦灏苦着脸道:“我父母早就去世了。”
“哦。看来你还真是从小缺爱。”卓青道。
韦灏郁闷:“你这人能不能有点同情心?有你这样听见别人悲惨往事后,还这样说话的人吗?”
“有啊,我不就是吗?”卓青扔了一颗果子给韦灏,“说起来,万师兄比你惨多了。”
韦灏沉默了一会儿,道:“他是很惨。”
万黑喵睁开眼,给了卓青一爪子。
忽悠人就忽悠人,别带上我。
卓青按住万黑喵,还给万黑喵翻了个面。可惜小黑猫不是乌龟,被翻面了就自己翻不过来:“万师兄之事,你最好别插手。紫芝派既然已经知道韦家会派你出手,更知道韦潞那小子不会罢手,且不说万师兄现在有的是手段自保,就算你侥幸得手,你敌得过紫芝派的疯狂报复?”
韦灏一边喝酒一边道:“紫芝派会为了一个筑基期的弟子废那么大的劲?”
“会。”卓青斩钉截铁道,“若紫芝派有人入了上派成为核心弟子,整个门派都会得到莫大好处。丁家没告诉你们吗?”
“原来是丁家把我和韦潞的消息告知你们,让你们提前做好了准备。”韦灏叹气,“其实我早就想到了,不认为该将此事告诉丁家。但韦潞和家主不信,他们不信有人会轻易放下仇恨。就算丁家不出手帮忙,也会替我们隐瞒,可见万煦倒霉。”
“一个幼稚的小子为了追不到的女人自己在一旁唱独角戏,叫什么仇恨?”卓青问道,“比起未来肉眼可见的好处,这算什么仇恨?”
韦灏苦笑:“的确不算什么仇恨。”
“不说这些话了,说这些你也听不进去,何况我和你不熟。交浅言深,没意思。”卓青举杯,“继续喝酒?”
韦灏也举杯。
卓青和韦灏你一杯,我一杯,没说话,只喝酒。
卓青兴致来了,一边用手指敲击着桌面,一边唱歌,一边喝酒。
韦灏则只一杯一杯的喝闷酒,只是偶尔抬头看看头顶的明月。
卓青深深叹了一口气,道:“你这么喝,把酒的味道都喝差了。要不要和我一起高歌一曲?”
韦灏醉眼惺忪:“我不会。你唱歌,我替你弹剑。”
说完,韦灏将腰间长剑抽了出来,吓得万黑喵一个激灵。
这韦灏还真把自己当凡俗界的侠客似的。修士们大多将飞剑化作玉簪甚至封入剑丸,要用的时候,法器才会变成飞剑的模样。韦灏却将剑别在腰间。
卓青又将古琴拿了出来。
装逼,自然少不了弹琴。
醉后弹琴,别有一番风味。
而这时候要唱什么呢?当然是李白的《将进酒》了。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
对于修仙者而言,时间飞逝,往事不可追的感觉更加明显。
韦灏看上去还是个二十来岁的青年,还被韦潞叫做堂兄,实际上已经五十多岁了。
他的父母没有家族资源支撑,在他十几岁出外求仙问道,自己给自己攒资源的时候,就已经如同一个凡人一样病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