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搬来时,教我两口儿也吃别人笑话。亲兄弟难比别人。大哥,你便打点一间房请叔叔来家里过活,休教邻舍街坊道个不是。”武大道:“大嫂说得是。二哥,你便搬来,也教我争口气。”武松道:“既是哥哥嫂嫂恁地说时,今晚有些行李便取了来。”那妇人道:“叔叔,是必记心,奴这里专望。”
你来我往吃了十数杯酒,只等大哥说一句话,但这个愣头青去一直不发话。于是武二哥只好起身要走了,于是大嫂又补了一句:“叔叔,你还是搬来一起住吧。”哈哈,这个愣大哥终于开口了:“大嫂说得是。二哥,你便搬来,也教我争口气。”可以说是正中二哥的下怀,于是当即答应今晚就搬行业过来,其心里也是急不可待了。你们听听大嫂的那句话:“叔叔,是必记心,奴这里专望。”专望什么?自然是等着与你武二哥一同寻欢啊,想来武二哥绝不是傻子。
以后的情况自不用说,潘金莲是百般的殷勤,而武二哥呢?自然是自得其乐。从下面这些描写可以证明:
过了数日,武松取出一匹彩色段子与嫂嫂做衣裳。那妇人笑嘻嘻道:“叔叔,如何使得。——既然叔叔把与奴家,不敢推辞,只得接了。”
武松自此只在哥哥家里宿歇。武大依前上街挑卖炊饼。武松每日自去县里画卯,承应差使。不论归迟归早,那妇人顿羹顿饭,欢天喜地,服侍武松,武松倒过意不去。那妇人常把些言语来撩拨他,武松是个硬心直汉,却不见怪。
武二哥真的是见怪不怪了,要不然,面对大嫂的百般挑逗还能安心地住下来个多月,并且亲亲热热地喝酒,全不把那个大哥放在心上。
那妇人独自一个冷冷清清立在帘儿下等着,只见武松踏着那乱琼碎玉归来。那妇人揭起帘子,陪着笑脸迎接道:“叔叔,寒冷?”武松道:“感谢嫂嫂忧念。”入得门来,便把毡笠儿除将下来。那妇人双手去接。武松道:“不劳嫂嫂生受。”自把雪来拂了,挂在壁上;解了腰里缠带,脱了身上鹦哥纻丝衲袄,入房里搭了。
那妇人道:“恁地;叔叔,向火。”武松道:“好。”便脱了油靴,换了一双袜子,穿了暖鞋;掇个杌子自近火边坐地。那妇人把前门上了拴,后门也关了,却搬些按酒果品菜蔬入武松房里来,摆在桌子上。
武松问道:“哥哥那里去未归?”妇人道:“你哥哥每日自出去做买卖,我和叔叔自饮三杯。”武松道:“一发等哥哥家来吃。”妇人道:“那里等得他来!等他不得!”
说犹未了,早暖了一注子酒来。武松道:“嫂嫂坐地,等武二去烫酒正当。”妇人道:“叔叔,你自便。”那妇人也掇个杌子近火边坐了。火头边桌儿上摆着杯盘。那妇人拿盏酒,擎在手里,看着武松道:“叔叔,满饮此杯。”武松接过手来,一饮而尽。那妇人又筛一杯酒来,说道:“天色寒冷,叔叔,饮个成双杯儿。”武松道:“嫂嫂自便。”接来又一饮而尽。
武松却筛一杯酒递与那妇人吃。妇人接过酒来吃了,却拿注子再斟酒来,放在武松面前。那妇人将酥胸微露,云鬟亸,脸上堆着笑容,连筛了三四杯酒饮了。
那妇人也有三杯酒落肚,哄动春心,那里按纳得住,只管把闲话来说。武松也知了四五分,自家只把头来低了。
武二哥与哥嫂住在一起,而大哥又总是那样早出晚归,老大就算不说出来,左邻右舍那有不知道的道理呢?这武二哥自然也是一个理智的人。他虽然深爱潘金莲,但她却是自己的亲大嫂,是不可能和自己结婚的。就算大哥心甘情愿地将大嫂让给自己,但难免会给别人留下话柄。三十六策,走为上计,武松选泽了暂时离开,于是他就这样走了。他其实心里极不情愿的,所以才有他后来的回家。
但他这一去,新的问题就出来了,他这一走,不但潘金莲误会了他,就连武大已受到牵连,经常受到老婆的埋怨。更没有想到的是,另一个男人西门庆闯了进来,这家伙与王婆勾结,让潘进了他们的圈套。可怜的武大受尽委屈,后被活活毒死。
武二哥知道了真像后,这还了得,你西门庆是那路人,连我武二哥的女人都敢动。你潘金莲太让我失望了,既然是我武二哥的人了,还不满足,趁我不在时,竟然去偷别的汉子,我大哥你不喜欢我不怪你,但你不该伙同别人把他毒死,你让我的脸往哪里放啊。而这个潘金莲呢,却是振振有词:如果你当初不负心离开我,如果你能答应与我在一起的要求,我会做傻事吗,如今事已至此,你就杀了我吧。于是武二哥心一横,便将她杀掉了,这可算是武二哥第一次杀人了。常言道,爱得越深,也就恨得越深。虽然潘金莲是心甘情愿地死在武二哥的刀下的,但武松杀人却是从未有过的凶残。你看施先生这样写道:
那妇人见势不好,却待要叫,被武松脑揪倒来,两只脚踏住他两只胳膊,扯开胸脯衣裳。说时迟,那时快,把尖刀去胸前只一剜,口里衔着刀,双手去挖开胸脯,抠出心肝五脏,供养在灵前;胳察一刀便割下那妇人头来,血流满地。
也许,读到这里,我们可能感到的不是痛快,而是伤感。作者有意这样写,相信是自有他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