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敞着,检查室里的小床几乎一览无余。接受检查的病人躺在产床上,支着两腿,将生了疾患的下体裸冲冲对着医生的脸。等待检查的患者差不多在做同样的一件事情:脱裤子。为的是节省时间。
满屋子脱裤子的女人,在我眼里象无数只蠢蠢欲动的青蛙,在纷纷褪自己的皮,等会儿好被屠宰。正被检查的女人则象一只小狗,翘着双腿,将不尽健康的下体敞在外面。
我一阵恶心。我跟丈夫很恩爱,夫妻功课也极好,因此我一直将自己的身体看作鲜花,或者别的美好的东西,才会那样的吸引丈夫。然而此刻我却有些溃了。女人的身体不是花朵,它是器官。
我心情很灰。同时在心里感叹,男士止步是对的,倘若给某位丈夫看到此时的情景,满屋子女人都在褪皮,都在机械地支着双腿,僵硬地敞着下体,他会不会嫌恶地掩上眼?再面对妻子时,他又会不会激情复起?至少我不会。丈夫那亲昵喜爱的身体,此刻在我心里失去了往昔的光彩与恩泽。
终于轮到我了。褪下裤子时,我的脸已经红得通透。战战兢兢躺在小床上,医生让我放松,再放松,我紧张得连眼睛都不敢睁开,害怕看到医生手上的器械,我实在不能想象那铁样的明晃晃的东西怎么能够进入人的身体?
我闭着眼睛承受检查。我知道我的身体也在恶心别人。
检查完毕,接着再去化验。
确诊之后,医生给开药。我仍轻松不起来,医生问我结婚几年了,我说第十个年头了,医生说那还这么紧张,我再次红了颜面。
开完方子,我试着问这病麻烦吗,医生说很常见,百分之八十的女性都得过。我又问病因,医生说妇科病大都与丈夫有关。
我随即在心里痛恨丈夫。医生大概看出来了,口罩后面的脸笑了,让我不要背包袱,说我丈夫已经做得很好了,快十年的夫妻了,我第一次来看妇科,夫妻生活还算是比较讲究的。医生说有的丈夫不讲究,害得妻子动辄来看妇科。
我忽然对医生心生敬意,她们日日被那么多的病体所“熏陶”居然还能够笑得起来。
尽管如此,从医院出来时,我仍满面阴霾。走在回家的路上,我脑子全是满屋子女人们褪裤子时的蠢蠢景象,还有在床上小狗似的翘着腿的。只是不知道小狗它是不是也会得妇科病?
回到家,我对着丈夫发脾气,骂他总说多么爱我,却让我得上了妇科病。丈夫紧着伺候我吃药喝水。
晚上,我和丈夫分床而眠。我们很少分床,分开了谁都很难入睡。夜半偷偷去看丈夫,丈夫没有睡,在玩游戏,高大的身体蜷在灯影里,象个孤单的孩子。我过去问他怎么不睡,他孩子似地看着我,说不搂着我他睡不着。那渴求加委屈的眼神令我心头发颤。我偎进丈夫怀里,说搂着我睡可以,但是约法三章,不许碰我,不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