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烽火再起,生灵涂炭实则是孤最不愿见到的。既然如此,今日之事暂且作罢,先将贤侄伤疗好再论其他琐事。”夏平王仰天长叹,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他挥手让刚刚围上来的士兵散去,之后在亲楚的簇拥下打道回府。夏平王在之前便想到能让楚庄公放心把继承人安全托付之人,绝不会是不知进退的莽夫,刚才一试下果然如此。此人以进为退,在不知觉间掌握了主动权,从而保全了自己与楚承乾的性命,实乃允文允武的人才,唯一可惜的便是终不能为我所用……
夏平王已走,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长权面色阴沉,也不愿再做逗留,转身离去。影子从叶子处接过楚承乾,迅速飞奔回府取药疗伤。叶子憔悴无比,再无力去想去做任何事,装着千种愁绪在婢女的搀扶下走向回芍药府的道路。现场只有一人却依然站在牡丹坡至高处,任凭山风一阵比一阵急的吹打自己强壮的身躯,而此人就是楚允,此刻他的心中所思虑的事情与其他人都决然不同……
踏春之行盛大开场,却因一个刺客导致人们皆不欢而散,从而草草收场,如此虎头蛇尾的事情当日便传播在民间成为了人们竞相告之的趣事,以及茶余饭后的谈资。
夏宾楼,是一座身处于夏国集市区的百年老字号饭馆,整体分为两层以喜庆的红色调为主,层层木梁上刷满金漆,在阳光的照耀下大气十足,房檐四侧巧妙的嵌着四座动物雕像,给其增添了一分活灵活现的气息。夏宾楼口碑极好,物美价廉,每日都有络绎不绝的饭客往来,火热无比。今日也不例外,数十张大小不一的桌子被占着满满的,鲜有几张空闲。在饭店的中央围满饭客,而周围的人们眼光也不时向那里瞧去,似是有人在表演节目。而在饭店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两人面色凝重,看也不看满桌的珍馐美味,只是不停低语着什么,显得格外不合群。其中男子目光炯炯,有一股坚毅的味道,五官如刀砍斧削般棱角分明,下颌长着的浓重络腮胡为其增添了粗犷的气息。在男子旁边还有一长相俏丽,穿着干练的女子,在她举手投足间莫不透着一股英姿飒爽的感觉。
夏宾楼的两层格局并不同于寻常建筑,而是把第二层内的中央位置全部镂空,使得楼上的饭客们也可以看到楼下所发生之事,之所以这样布局,是因为经常有一些艺人或者评书人会交给饭馆一些押金,来此混个赏钱,正如今日这般。
饭馆中央,被众人注目之处,有一个身穿灰色长衫的男子正在绘声绘色的说着《山海经》里面的奇闻异事,他其貌不扬,甚至有些贼迷鼠眼,而然正是这个模样配上他的丰富表情,产生了让人忍俊不禁的滑稽感受,加之他声情并茂的说讲,不一会就得到了不少赏钱。
“每天讲这见所未见的有甚意思,耳朵都听出茧来了。你自称上知五百年,下知五百年,莫非只晓得这几篇故事?”有位饭客向他质疑,立即引起了一片起哄的声音。
“当然不仅仅如此,你想听什么故事尽管问,我知无不答言无不尽!”灰衣男子摇头晃脑,高高的挺起自己瘦小的胸脯,滑稽的样子顿时惹得满堂笑声。
“那好,我且问你,今日上午南山发生一件大事,你可知晓?”那位饭客的声音再次传来,里面尽是笑意。
“问得好,问的妙,问的呱呱叫!”灰衣男子黑眼珠骨溜溜的一转,啪的一声把桌上的惊堂木狠狠一拍,继续说道,“你们这件事可算问对人了,想当初我也是在现场亲眼目睹的!”
灰衣男子这一番话顿时紧紧吸引了众人的眼球,包括之前那两位浑不在意他存在的一男一女也开始关注起他。灰衣男子很满意这个结果,昂首挺胸的在台子上晃来晃去,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
“又开始吹牛了,我虽然不清楚南山具体发生了什么事,但我也知道在场之人非富即贵,连夏国公都去了,你算哪根葱能去现场?”有人一语道破灰衣男子的大话,不过对于其中包含夏国公的话语引起人们一片哗然,更加急迫的想知道南山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哼!我虽没到场,可我大舅子家的外甥女的玩伴的亲叔叔的至交好友可是当时护山的禁军之一,由他转告给我的岂不是跟我亲临现场一样?”灰衣男子的谎言被拆穿并没有半点尴尬,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反而更加侃侃而谈起来。
“就算你在现场了,你赶快说说当时发生了什么事!”众人胃口被吊的高高地,急迫的想知道这件事的前因后果,哪管他是从哪里知道的。
“大家别急,小弟今天快讲大半天了,口干舌燥的害怕会污染众位的耳朵,所以想讨个茶水钱润润喉,还请诸位多多关照。”看到饭客们的好奇心已到达了顶点,灰衣男子恰到好处要起了赏钱。
这种事情也是老规矩了,众人也不用提醒纷纷掏衣解囊或多或少的丢进去一些赏钱,短短的时间已超过了平日一天的收入。
“咣当”一声,三两银子落在了灰衣男子的破碗里,清脆的声音险些让他口水直流。饭客之中不乏富贵人家,其中有人一掷千金的想要买个痛快:“速速讲来,莫要耽搁。”
灰衣男子眉开眼笑,咳嗽几下清了清嗓子,便绘声绘色的讲了起来:“今日上午,咱们的夏国公准备请各国公子来观赏夏国的大好河山,让他们看看这天下绝无仅有的美景。此行第一站,便选在了南山!”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就在众人游玩正欢时,却不料冒出一名黑衣刺客!”灰衣男子语调阴森,让四周饭客皆神色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