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在村支书的安排下,大家就都忙了起來。
买寿衣的买寿衣,搭灵棚的搭灵棚,糊灵幡的糊灵幡。因为是热天,还派人拉來了冷冻棺。
在乡下办丧事,和城里的规矩不同,往往是半个村子里的人都來帮忙,而且事主还得管饭。
所以又在院子里,造了几口土灶,租赁了锅碗瓢勺。
胡斌对这事一点不懂,就全靠村干部了。
胡斌说:“大叔,我什么规矩也不知道,我爹的丧事就全靠几位叔叔了。”
支书说:“胡斌,你就什么也不要管了,有我们呢。”
胡斌就拿出了一万块钱,交给了支书。
支书就叫人买了二十几条子香烟。
别人家里办事儿,都是抽五块钱一盒的烟。因为胡斌是局长,办孬了面子上不好看,就全抽十元一盒的红塔山。
那些帮忙的一人一盒,所以他们都乐于帮忙。
半晌工夫过去,什么事也办完了。
寿衣买來了,给胡斌爹穿了上去,抬在了冷冻棺里。
灵棚搭好了,前面还放着灵幡。
一切做好之后,家人和族人,就一起跪在灵前哭了一场。
之后,就派人到亲戚家里报丧。
胡斌则披麻戴孝守在灵前,一切的事儿,自有管事人为他打理。
胡悲痛之余,心里想,父亲去世,这也是大事,所以必须通知单位里的同事们知道,还要通知关系不错的熟人。
胡斌于是就掏出了手机。
先和梁局长打了一个电话。
梁局长在电话里说:“胡斌,大伯怎么样了。”
胡斌就泣不成声地说:“我爹他他不在了。”
“胡局长,有道是阎王路上沒老少,想來大伯也就是这么大的寿延吧。胡局长你也不要过于悲伤。”
梁局长就在电话里,代表全局职工对老人的去世表示哀悼。并说,明天他们局领导就其拿來吊唁。
之后,胡斌和陈洪波打了一个电话。
陈洪波说:“胡局长,大爷的病好些了吗。”
“洪波,你大爷好不了,他去世了。”
“那我马上就过去吧。”
“不,你不用來了。”
“我沒有最后看上大伯一眼,真遗憾啊。”
“不但你沒有看到他,我也沒有看到啊,回來之后,你大爷就不行了。”
胡斌说着,就哽咽了起來,说不下去了。
陈洪波安慰他说:“胡斌,你也不要过分难过,你一直伺候大爷了,你做到了一个儿子给做的。胡斌,我准备再和他们说说,让大家都过去。”
“洪波,你千万别那么做。”
“这你就不要管了。”
和陈洪波打完了电话,胡斌又和牛蛋打了一个电话。
牛蛋说:“胡斌,我已经听说了,大爷去世了,我心里正难过呢,我明天就回去,最后送送大爷。”
“我希望你回來。”
“怎么能不回去呢,咱们跟拜把子有什么区别呢。”
胡斌本來想和丈夫办公室里的同事说一声,但是觉得那样,县里的领导就知道了,他们知道之后,不來啊,面子上不好看,來吧,又沒有这样的先例。所以也就沒有和他们说。
到了傍晚,陈洪波就驱车过來了。
他现在胡斌父亲的灵前痛哭了一场,又瞻仰了一下老人的遗容,之后就被叫到一个房间里。
陈洪波对胡斌说:“局里的中层领导和职工都通知了,还有各个学校的校长也通知了。”
胡斌说:“这样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呢,现在都是这个。明天我早早过來,小刘和小宋还有办公室的一个副主任也过來。”
“好吧,洪波,叫你费心了。”
“胡斌,你说是那里的话,你家的事儿就是我家的事儿。”
陈洪波又说了一会儿话儿,就开车离开了。
晚上吃过了饭。
支书和村长又來了,他们找胡斌商量,丧事应该怎么办。
胡斌说:“两位叔叔就看着办吧,我年轻,不知道给怎么办。”
支书说:“你爹一辈子也不容易,给你爹唱几场大戏吧。”
胡斌说:“叔叔说唱戏,就唱戏吧。”
村长说:“明天就联系戏班子,找一台好戏,要把村子里所有的戏都盖了。”
“叔叔做主就是了。”
支书说:“还要放放烟火。”
“行,只要事儿办得风光,我不在乎花钱多少。”
两个村官说:“那明天我们就安排唱戏了。”
“一切听叔叔的。”
“还有,当天的烟要上档次。红塔山有点儿次了,得用黄鹤楼。”
“就用黄鹤楼。”
两个村干又说一会儿话儿,看看到了深夜,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