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萍水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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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名字的陌生人。世界之大,人多如蚁,两个人相遇总是有一定的命数的吧。那么她跟许辉也是有缘份的吧。她总还可以见到他的,他的学生证还在她这里。

    林菲不停地安慰自己,仿佛许辉真的知道自己的学生证就落在她这里似的。她拖着病恹的身体,独自去医院打点滴,一路上想的竟都是那个人的影子,挥之不去。

    再去上班时,晓玲便兴奋地告诉她:“喂,我告诉你,几天前那个帅哥又来了!他买的还是百合,说是送给一个女孩的”

    晓玲兴致勃勃地说个不停,林菲有点烦,烦什么自己也说不清楚。最后只听得晓玲说道:“对了,他说他的学生证丢了,你看见过吗?他还留下了电话和地址,说要是看到了就给他打电话。”

    “没有。”林菲简短道。她竟有点生气了。他是先见着她的,却跟晓玲说了这么多。林菲失望地走向一边去。她有点懊恼,是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一个拿不起也放不下的人的,连她自己也不清楚。

    五

    日子很平淡地过着,就这么过下去。林菲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白天无心工作,晚上课也听不进去了。给客人包扎花束屡屡出错。她不想吃饭,开始嗜睡,进入梦中,去寻找一种现实中无法企及的一份爱。她握着晓玲给她的许辉的号码和地址,手颤抖着,却怎么也没有勇气拨动那一连串的号码。她蹉踌着,挣扎着,跟自己在心底作一场战争。心被分成两瓣,一瓣想要放弃,一瓣想要坚持。

    最终后者终于占了上风。午夜十二点,她想打一个没人接的电话。电话通了,她提着心,却出人意料地听到一个很好听的声音传进耳朵。一个她渴望了多少个夜晚的声音。尽管只是简单的一个字:“喂?”

    “请问你是许辉吗?”林菲停顿数秒,艰涩道。

    “你是谁?”

    “我是捡到你学生证的人”她仿佛看到他一脸迷惘,心禁被刺痛了。

    六

    几天后,许辉又出现在花店里。林菲不知道该怎样去面对那样一个人。她躲在后面漫不经心地摆弄着花束,一边听晓玲热情地走上前去跟许辉打招呼。

    “帅哥,你好呵!”

    “你好,给我包一束百合。”话中带着笑音。听得出他是很高兴的。

    “林菲!”晓玲叫她,林菲只得硬着头皮走上前去。她慌乱地看了许辉一眼,却见他正望着晓玲,笑着。

    “对了,你的学生证找到没有?”晓玲活泼地问道。

    “哦,被一个女孩捡到了,她说会寄给我的。谢谢你!”他热情地回应着晓玲。她立在一旁,倒成了个陪衬。一时难以自处。

    显然许辉并不知道捡到他学生证的人就站在他面前。

    林菲将包好的花束递到许辉面前,道:“给。”她不敢说太多的话,怕话一出口就会变了调。

    许辉一边接过花,一边道:“好久没看见你了,你的脸色很苍白,要注意休息。上次真的谢谢你!”

    林菲听了想要泪落。心被这客套刺痛了。她抽动了一下嘴角,展现出一抹苍凉的微笑来。

    他的声音是真诚的。可这又怎样?他不会知道:她挨老板训,她生病,她无心工作,一切都是因为他。他不会知道那个午夜十二点打电话的人就是她。他不会知道看到他跟晓玲说得那么开心她有多难过。他一定觉得她是一个无趣的人吧。在他心中她只是一个花店的店员,一个平淡如白纸的女孩。而他是一名大三的学生。他有女朋友,他送她百合。

    爱一个人真的如此苦涩和无奈吗?愿意为他受很多委屈,很多伤。

    “谢谢你们!那我走了。”许辉的话打断了林菲的胡思乱想。她立在原地,目送着他渐行远去的身影,在心底默默地流下泪来。

    七

    之后许辉又到花店来过一次,买的仍是百合,那是他最后一次买花。送给他那永远长眠地下的妹妹。他的妹妹患了白血病,她苦恋着一个男孩却不敢去找他。一年多来许辉一直扮演着那个男孩,他妹妹恋着人,送她百合,直到她含笑九泉。

    这都是后来晓玲跟林菲说的。晓玲说他还问起她,问她是不是病了,怎么没来上班。他告诉晓玲说其实他很喜欢她,从她送他百合那时起他就喜欢上她了。那一天她请假了。不是生病,而是接受另一个男孩的爱慕之情。林菲觉得自己太倦了,她需要一个肩膀停靠。

    一切真切得有点残酷,无缘的人相逢了,他们却又一再错过。是他们都太过矜持吗?林菲想自己若能像晓玲那样活泼开朗,也许一切不会是这个样子。可是男孩子不是更应主动一些吗?她怨着他,一个跟自己很近似的人,另一个自己。

    八

    以后的日子里,林菲结束了晚上的falsh课程,她看电视,画魂,画面上玉良对赞化说,没有你的日子为什么这么难过?

    她没能对许辉说的话玉良帮她说了出来,以后得学着不再难过了。

    她写小说,整夜整夜地写,在别人的故事里寻找自己的影子。针式打印机在空旷的午夜单调地响着,响着,像极了她自己的心跳。苍白的纸片飘了一地,全是她的心事。她踏在自个的心事上面,在原地转圈圈。

    一个没有爱的女人多是比较寂寞的吧,一场没有人陪着走的人生亦不免苍凉了些。林菲不无伤感地想,怎么自己倒成了那不幸的一个。

    一场萍水相逢的故事注定是没有什么结果的,看了是要让人想泪落的。

    或许很多事情都是这样,越是珍惜的东西越是得不到。林菲觉得自己也没有什么好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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