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253因果1

老人喝斥。

    老人似感不到疼，他颤抖的向倒地的童沐瑶伸出手，阮青洛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却一言不发将轮椅推远了。

    她抬眸扫了眼顾南轩，饱经世故让她将万般惊惧掩藏在面上的古井无波下，她一句话都没说；

    童沐瑶倒在地上却许久都没动静，好像是被打晕了。我忍不住俯腰去看时，她却又缓慢的爬起来。

    “活着“

    “轩哥哥还活着，所以我肚子里孩子，也便不重要了是吗？呵，哈哈哈哈果然是顾家人，这才是你们顾家人，一切都是买卖，其他什么都是虚的“

    她在笑，笑的苍白而阴森，嘴角血往外滴着，她却浑然不觉。

    她像行尸走肉般耷拉着双手，面带诡笑，一步，一步缓缓往灵位前靠近着，似乎想拿走灵位前的遗照。

    但突然的，她却又噗通一声栽倒在了地上，这下彻底没了喘息声。

    老人顿时慌乱了，他喊说童沐瑶可能心脏病犯了，让邵峰赶快把她抬起来送医院去。阮青洛却一把将邵峰按下去，对刚才在她嘴中还无比亲昵的瑶瑶冷眼旁观。

    顾南轩看她这样子，大抵心里终归是不太舒服，但他还是微微磕住眼皮，默没做声；我抿唇思索几秒，我拉了拉他衣袖，我低声说你去吧南轩，哪怕只是看她被抬上救护车后给医生交代清她病况好做急救，我不会嫉妒什么，哪怕只单纯站在不能见死不救的立场呢？

    顾南轩深邃凝视我，几秒后微微点头，让我也正好跟去做个检查后，他便起身走向了童沐瑶；正在那时候，我眼眸却猛地瞪圆，我看见童沐瑶并没昏，顾南轩走向她的时候，她突然站了起来！

    她手里还攥着那把刀，眼底阴毒到了极她抬刀便向我捅了过来。

    我整个脑袋都懵了，距离太近，只能看见那刀刃在眼底越放越大，却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但噗嗤一声闷响后，我却并没有感到丝毫疼痛。。

    “南轩”

    我脸色更加惨白，我惊慌失措看着那已然被穿透了，却依旧紧紧握着刀刃，仍由血水流淌的宽大手背，心都碎裂了。

    “南轩！”

    顾南轩却微微摇头，他掌心血还在滴，刀尖都刺出手背了，他却只是沉寂凝视着面容惊愕的童沐瑶，眼底某种本便已摇摇欲坠的羁绊，是彻底被滚滚怒火烧成了灰烬。“

    “轩哥哥“

    “啪“

    一声脆响，在我眼底从未对女人动过手的他，破了戒，还是狠狠一巴掌将曾在他心底也许最需要他温柔照顾的妹妹，给抽倒在地上。他眼底没泛起一丝涟漪，他沉静也血腥的将刀刃一倏拔出血肉，冯东立马脸色铁青的跑来用纱布帮他抵住了伤口。

    “轩哥哥“童沐瑶懵在地上，她大抵从没想过有朝一日，顾南轩会打她；她扶着脸回过头，眼底满是错愕：”你、你，打我？“

    “并不足够。”

    顾南轩刻意迅速将伤口用纱布包裹不让我看到那可怕。他眸底已阴戾到极致，声线寒冽：“如果不是薇儿心软，善良，肯定不答应我这样做，我绝对会杀了你。”

    “南轩！”

    我唤了声，抿唇心疼的起身将他手捧在怀中，我亲眼看到他是如何在第一秒时间根本未思虑便一把攥了刀刃，这一幕跟那夜狼鸣漫天何等相似？

    他却只是沉静的面无表情，唯眸底蔓延出担忧凝视着我，几秒后，他抚着我的脸低沉问道：“受惊了？”

    我使劲摇头，水雾已在眼眶弥漫；他眉戚更深，单手紧紧将我搂进怀里，又突然笑声，用小拇指沾了丝血，在我眉心摁了下。

    就像小孩照相时额头那点红心。

    “我好像已经看到将来我们女儿长什么模样，是跟她妈妈一样，只有最优秀男人才能相配的美人。”

    “不要拿这个跟我开玩笑！”我心疼的将他指肚血液擦干净，我知道他不是不疼，只是我无意间脱口而出，他紧张我就会害怕那句话，好像是记在他心底里了；我突然感觉温暖又心酸，抿唇贴进他胸膛，他便温柔笑着，一动不动任我揽着。真好像抱着他女儿般耐心。

    “呵呵呵，怕什么？我又不想要她的命“童沐瑶诡异的笑声，却刺破了这短暂的温馨画卷。我看见她低头沉静良久后，终于还是爬了起来。。

    无视冯东部下拿着绳索靠近，童沐瑶笑的更加生硬与苍白，她眼底是种好像满目死尸般的死寂：”我只是想让她再也生不出孩子，毕竟她这样可悲又轻贱的女人，迟早摆脱不了被你甩开的命运，那么留下私生子，难道不是更难生活？哈哈哈，为什么这样看着我，太可怕了。轩哥哥，你生气了么“

    “可你有什么权利生气！“她笑脸倏然凝固，变为嘴角都在抽搐的狰狞：”轩哥哥？轩哥哥！我叫的多甜啊？因为我真拿你当亲哥哥！但顾南轩，你真是个畜生！你不是最尊敬我爸爸吗？你不是说过他对你有恩，他卸任后任何要求都能得到你帮助？说的多好听呐，但看看你都做了什么？你包庇了郑君怡，你眼睁睁看着我爸妈冤魂不散的被埋进土堆里，你不是人！对了“

    “我记得爸爸葬礼那三天，你一夜也没合过眼的守着，怎么了，你是怕了吗轩哥哥？对，你就该怕，因为你这种人，你们顾家的，郑家的，你们两家人死后都是要下十八层地狱的！“

    “我们走吧南轩。“

    我抿唇说道，我听得难过，我听不了别人对顾南轩辱骂；顾南轩戚眉看着我，却鼓了鼓腮帮，他很低沉道：“我没后悔过，换成现在，我一样会那样做。“

    他戚眉看着童沐瑶，十分冷漠：“你以为你知道的很多，但如果不是接到我委任，你以为一个小小工商局科级干部，是哪里来胆量顶着被新上司取缔的风险，告诉你父母死亡背后的实情？”

    “什么？”

    童沐瑶脸色倏然木讷，顾南轩眉心却依旧戚的良深，他抚摸着我手背示意我安心别害怕，然后很低冷道：“这世上不存在圣人，就算有，我也不会去当，太虚伪，博爱是最无情，佛讲无欲无求，无欲无求是最大奢求；那么，在我能够信赖人眼底，我往往是最自私那个人。就像那年我不忍过，感慨过，责怪过，也愤怒过，但唯独没有犹豫过，我在第一时间选择了帮郑君怡压下消息，甚至消除所有证据，为什么？这不是问题，她那时是我的女人。”

    “恰似现在，哪怕薇儿做下让全世界唾弃之事，只要目光所及，唾弃过她的人，我一个也不放过，至于她做了什么，她不说，我也不会问，陪她一起离经背道，只需要她是我的女人，于我不曾背弃。”

    “那也是自私！顾南轩，你以为你这样说我就会原谅你，我爸爸妈妈就会原谅你！？”

    “呵我从没否认过我是自私的。”顾南轩冷笑声，将我手握的更紧：“而以后只会更自私无度。”

    话落，他背过身，再不去理会童沐瑶，似乎也没向老人打招呼的意思。他挽着我大步向楼下走去；却又突然脚步一顿。我们俩同时戚眉向后看去，看见原来是郑君怡死死抓住了他的衣角

    “滚开。”

    他面无表情，冷酷的有些无情。郑君怡却怎样都不肯松手，她眼底闪烁泪光说：“阿南，我们复婚吧！”

    “我没想到你还活着，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申诉与你解除婚约！我后悔了，我终于又想起当初为什么那样深爱你无法自拔，就是因为你放在心底的女人，会得到谁也得到不了的好！之前是我嫉妒太多，我控制欲太强，我怕害怕，现在，你原谅我吧阿南？我与你结婚八年，我不相信我们已经没了感情！就算真没有了，也还有小钰！小钰我不给顾升了，我不会再跟他结婚，所以求求你阿南，我知道你对我还有心的，你答应我好吗？我不要将你的好分给任何人！”

    顾南轩死寂的面无表情，一言不发，甚至看都没看她一眼，搂着我的力度越来越紧；那让我有种浓浓的安全感。

    我我抿抿唇，戚眉一把扯开了郑君怡的手，使眼色让阿华部下把她拉开，然后冷言道“你真是后悔了吗，郑君怡？还是你知道只要南轩活着，顾升就一定会输；“

    “你当真是把玉宝，你的亲儿子看做一件工具？可以给顾升，你需要时，又能还给南轩你真是够可恨，郑君怡，你不配得到一切。“

    我想起玉宝那天在蒙古包外面冻得小手铁青，她和顾升却在蒙古包悠哉温暖，心底便那样恼火，我咬着唇说：““玉宝，我和南轩一定会夺回来，因为哪怕留在我和南轩这两个完全没血缘关系的父母身边，他也绝对比跟着你们更快乐，更健康，最起码的更安全！你也放心郑君怡，我戈薇绝对会让你终于得偿所愿的变恶毒，我会绝对的不择手段，绝对的让你和顾升一起蹲大牢而毫不手软！所以，到现在还拿玉宝来威胁我们夫妻，郑君怡，看来你真是被自己逼得没后路可走了？“

    “无碍，我喜闻乐见便是如此。“

    话落，我挽着顾南轩向外走，却发现走不动，我问顾南轩怎么了，他低笑的看着我道：“你刚才说什么？那两个字，复述一遍。”

    我脸一红，目光躲闪搪塞道：“哪两个字啊，快别浪费时间了吧，再拖手都要感染了。”

    他挑起我的下巴，嘴角微勾：“再给你一次机会，夫什么？”

    我抿唇不语，脸颊愈发臊红。他低笑凝视我，唇搭在我耳边温润低语：“老婆。”

    我心儿一颤，终究忍不住内心迸涌的暖流，叫出了那好像已经渴求一世的名分：“老老公。”

    他笑的更惬意：“再叫一次。“

    我幽怨的掐了他一下：“别人还看着呢！怎么了，还没听到？“

    “不。“顾南轩微微一笑，他压着我的头嵌进他肩窝里，然后牵起我指梢看着那枚祖母绿戒指，话音透着感慨：“是听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