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由暗笑自己幼稚。深叹一口气,真希望这场即将席卷而来的战祸可以快点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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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末大朝。
这是一个临近年关的日子,皇帝一早就在彦喜的伺候下梳洗更衣,准备上朝。养心殿的大门刚刚打开,一股冷冽得刺人心肺的寒风就直贯而入,皇帝凌延眯着眸子,仰望着墨云翻滚的天边,嘴角微微一挑,低声呢喃道:“山雨欲来风满楼啊”皇帝扫了一眼彦喜,彦喜即刻机灵的走下石阶,朝不远处等候着的八名内监做了一个手势,内监们抬着皇帝上朝乘坐的龙撵行至养心殿的门口。皇帝站在阶上遥遥望了一眼宫中的守卫,颇为满意的点点头,昊然的部署向来都最合他的心意,在一派庄严肃穆的宫苑中,每隔五丈的距离都有御卫军把守着,清一色的湛蓝色御卫军甲是今晨宫中最靓丽的一道风景线,所有的士兵都有如钉子似地戍守着自己的岗位,纹丝不动,远远望去,别有一种空寂的肃杀之意。
下了龙撵。皇帝神采奕奕的循着盘龙雕刻的玉阶徐徐步上龙乾大殿,顷刻之间,悠扬沉稳的钟鼓之声在皇宫内苑,重重宫楼屋宇之间蔓延,传荡开来。
皇帝冕服帘冠,辉赫宛若天神,步履稳健而从容的走上那金光璀璨的御座,刚刚坐上高座,随着底下众臣整齐的朝拜,偌大的宫殿中即刻传来潮水般的山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巍峨高大的龙乾殿内。巨大的铜鹤熏炉口中紫烟袅袅弥漫而出,冉冉飘散而开,氤氲之中。为龙乾殿平添了几分神圣之感。皇帝凌延一双黑亮深邃的眼眸扫向底下跪着的众臣,眸中波光闪烁,那是一种不知名的光芒。他手臂轻扬,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浑然天成的帝王霸气,声音带着凛然的龙威:“众卿平身!”
“谢皇上!”朝臣躬身叩首。随着一阵衣袍的窸窣声,队列整齐的排在两旁。
“诸位臣工,年关将至,西玥国却是挟势来犯,侵扰我宣国边关,此次他们竟是绕过乌龙关。兵临望京城外,此事朕已经派兵部带兵前往镇压围剿,不知对西玥的突然进犯。众卿有何看法?”皇帝面色平静,目光迥然的扫视着底下众臣,声音却甚是清朗有力。
殿中顿时一片鸦雀无声,谁都没有在第一时间发表意见,半晌之后。他们才互相交头接耳的谈论着什么。右侧的这厢,为首的宰相兼裕国公并不在场。正所谓群龙无首,他们倒也不急于发表任何意见,而左侧这边原是由睿王凌烨统领的新科士子阵容,但睿王凌烨似乎因为天一水之毒至今仍卧病在床,连月末的大朝都无法参加,就暂由刑部的莫昊然统率。
莫昊然身后站着的是户部侍郎聂清廷,他一双锐利的眸子扫了一眼大殿,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瞥了一眼御座之上脸色阴郁的皇帝,上前一步躬身回道:“皇上,年关即将到来,西玥进犯,边关的百姓必不能过一个好年。上次睿王殿下率兵大败南羌的二万中军,战事虽是暂时偃旗息鼓,但臣斗胆猜想,这次他们是早就蓄谋已久,只为在接近年关的特殊日子里,将沉溺在节日欢庆气氛中的百姓和守城官兵们打个措手不及。”
此言一出,底下就有不少大臣窃窃私语,右侧的御史大夫躬身出列:“皇上,老臣认为西玥犯境并没有如聂大人所说的那般凶险涤荡,今年天气比之以往更加寒冷,西玥国的冬天只怕难熬,加上他们资源匮乏,挥兵来袭,不过是为了讨点便宜,掳掠些钱帛财宝。”
皇帝闻言一阵冷笑,轻声问道:“那依卿之言,这场战可以不打,直接许以厚利,便能保我边关百姓安宁,便能满足西玥国的狼子野心?”
御史大夫抬眸望了一眼眸光冷厉的皇帝,瞬间犹如置身寒潭冰窖之中,颤颤的跪在玉石地面上,磕头请罪到:“老臣绝无此意!皇上明察啊!”皇帝倒不至于因为御史大夫的一席话而大发雷霆。他摆了摆手,让其起身,紧接着又问了一些兵部与西玥交锋的战况,边关的两万军士全军戒严守备,皇帝这边派了五万前去,听闻这次西玥国的铁骑竟是犹如神助般的绕过乌龙关直赴望京城下,已经开始攻城,且攻势迅猛,望京虽然城池坚固,但事发突然,城中粮草准备不足,守将已经加急传书请求支援了。殿中百官听着这凶险的战报,方知战事严峻不容乐观,他们有的甚至叹息睿王病的真不是时候,若是由他带兵,或许能尽快的平息这场战祸。
殿中众臣七嘴八舌的讨论着,一阵骚动,交头接耳之间,莫衷一是。
有一阵雷鸣般的鼓声划破长空,急转袭来。众臣犹如梦中初醒,皆错愕的望着龙乾殿的大门口。此时,有一身着御卫军甲的士兵面色惶惶的直奔大殿而来,砰的一声,跪在地上,脸色有些苍白的叩首参道:“启禀皇上,皇城十里之外有不知名的军队整装而来,直奔天翊城皇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