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显然没听明白少年那含糊不清的话,手一挡,“你递过来干嘛,这破意你还好意思,拿出去现眼,东西做的怪模怪样,咱怎么好意思拿人厂家跟前看去呦!告诉你,老板说了,扣你半月工资啊!我也懒的跟你计较了,气死我了。”
那人一连串的话说完,直觉得神清气爽起来,背着手冲四周工作的工人们喊了通,“告诉你们,这批货月底就要交,今年的量做不完,都别下班吃饭,哼!”说完,他就一晃三摇的走出‘厂房’。
有人看不过眼,小声嘟囔句,“狐假虎威,什么东西!呸!”
又有人道,“就是,还不跟你计较,跟傻子计较,你也够傻的。”
大家一听,都哄笑出声。
这时有一人说道,“你嘴上积点德,别老傻子傻子的叫,我看小刚一点也不傻,做的东西像模像样的,比你们谁不强?”
刚才说话那人‘嘿嘿’一笑,不好意思挠头,“我...我这不是习惯了嘛!傻...呃,小刚,我没别的意思啊!”
小刚抬起头,也跟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
说着,就有人叹气,“这天天没日没夜干,手脚都快冻掉了,也不知道啥时候发钱?”
“不是说这次活儿交了就发工资吗?”
“是啊!不是说老板现在没钱,交了活有钱就发了。”
“这话你们也信,老板跟咱们厂子大客户汇隆家具厂的采购部主任是表兄弟,咱们厂子大部分活都是那给的,他能没钱?我看他把钱全都拿出去赌啦!”
“真的啊?你怎么知道?”
正说着,门外扛木头的把木头往门口一扔,冲里面喊,“小刚,有人找!”
作者有话要说:有点少,抱歉
☆、工厂
第十九章
刘管事的刚在厂里耀武扬威了一翻,回去就被厂长给批了。
“这都好几天了,样品怎么还没做出来,人家那边等着要呢!我告诉你刘二,我这可是大客户,也关系着咱们厂明年是不是有活干呢,你态度给我认真点。”厂长是个小年轻,但是说话还是有一翻气势的,就是早早的有了脱发的趋势,不多的头发烫的蓬蓬松松但仍能从发丝间偶尔看到外露的头皮。
刘二当然不能承认是自己的问题,他委屈道,“厂长,这真不赖我,全赖肖刚那个傻子,你说让他做了板凳都做不好,天天磨磨蹭蹭,一根木料削一天,削没了再换一根,天天不知道浪费了多少木料呦!”
小厂长不耐烦的挥手道,“行了行了,别那么多废话,捡点我不知道的说。”
刘二转了转眼珠,又道,“这肖刚傻里傻气的,做事都不带脑子,让他干嘛他不干嘛!我看咱还是另寻新的木工得了,我们村有个......。”
“你甭废话,让你干嘛你倒是干嘛!你倒是说说你介绍来那个老杨咋样,做的东西又旧又破不说,没干几天就扭了腰,我还得给他出医药费,你还想介绍人进来,收了人家多少钱呐!我是看在我妈的面子上才用的,可你横竖得差不离呀!他那是让我这工作来的,还是上我这儿养老来的呀!”小厂长脸不红气喘的又说了一大套,肺活量可见一般。
刘二是她妈娘家那个村的,本也没有什么亲戚,但是两家是邻居,一直关系不错,对方求到他妈那儿,他妈就让他给刘二安排个活,他妈原话,自家的厂子,反正也不费事。小厂长心里嘀咕,您老是不费事,厂子还没屁点大呢就搞这些破事儿,可腻歪归腻歪,老妈的话还是得听的。
“可是肖刚他不听话呀!他这两天打来打去,就打出个板凳,还奇形怪状的,根本没法用。”刘二本来不想说的,一个不成功的破板凳拿出去都嫌丢人,可是现在被骂的六神无主,担心丢了工作,只得有什么说什么,企图把自己摘干净。
他们厂子算是半人工半机器生产家具,其实说是家具厂,也只是打些不起眼的小家具,像是椅子、凳子、小落地桌之类的,连大一点的床、柜子都没打过。
但即便只有一些小件或是零部件的活,他们的订单也不少,这一切全都源于小厂有人脉还会来事,当然最重要的就是他眼光不错,要不然这么个小破厂也不能养活这么多人了。
小厂长别看年纪不大,但是却是真的出去见过世面的,十几岁的时候就跟着他舅舅出去打过工,着实去过不少地方的。
对于肖刚的情况也了解一二,刚开始招工的时候本来不想收看上去呆头呆脑的肖刚的,而县看他长的那么秀气,也不像是会干活的人,可是没想到对方一出手倒是让他改变了主意,对方看起来呆呆的,可是一拿起工具,整个人就像变了个人,认真专注,之前的傻气呆气就通通不见了,而且对方做出来的东西也很是拿的出手,就是偶尔有些很新奇的想法,连他这个自认见过些世面的人,有时也被对方的作品弄的晕头转向。
不过自那以后肖刚就留了下来,只是至今也没有打出件像样拿的出手的东西,这让他又开始怀疑自己的眼光了。
现在听到刘二说起肖刚又弄出个奇形怪状的东西来,他已经不觉得稀罕,毕竟这些日子对方没少打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当然大部分都不太实用,尽管如此他还是说道,“拿过来瞧瞧。”
刘二也不敢说啥,今天老板脾气不好,以免再招一顿骂,还是乖乖让干嘛就干嘛好了,不过有些想想,天天让一个比自己还小的人骂,真的憋屈。
不管这边如何,肖刚那边在寒风中见到了多日不见的妹妹,肖燕一身旧衣,斜挎着个布袋,俏生生的站在杂乱的大院中。
“妹,你...来啦!”肖刚奔出去,开心道。
他并不是结巴,只是说话比较慢,大概需要在脑子转几个才想到自己要说什么。
按前世算,肖燕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家哥哥了,最后一次见他也是在这个破旧的家具厂里,也是在冬天,区别是那年冬天她要走,来这里看看大哥,她出去寻找父母,大哥在家里还好一些,毕竟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前路怎么样,而她当时看这个厂里的人对大哥还算不错,那个厂长看上去吊儿啷当,但是为人却还不算坏,大哥吃住在这里,还能干自己喜欢做的事,也算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她没料到后来的事。
“哥...”一句‘哥’之后,她再也发不出声音,有好多话要说,可是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肖刚则是只会扯着白皙的皮肤,笑眯了一双眼,样子虽然看上去有些呆,但是却给人很暖的感觉。
片刻后,一阵冷风刮过,肖燕终于记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她从挎包里拿出一个鼓鼓囊囊的灰扑扑的被剪下来的横衣袖子,“哥,你吃午饭了没,我给你带了饭。”
她早上出来虽然不晚,但这地方却没有公车,她从家里赶到县城,又从县城的那头来到最远的这头,着实花了不少时间,也料到到了了也要中午了,所以直接用饭盒装了昨天做的鱼以及还有剩的大白馒头,没办法,钱刚到手她还没来的及置办点东西就来,家里目前只有这些。
当然不能在寒风中吃饭,现在饭点,里面的工人也三三两两的在吃饭,这厂不管饭,工人们都是从家里带,然后放在一起搁在小厨房的大锅里热一热。
“哟,这是?”两人也进了屋,屋里工人们就看到一个黑不溜秋的小姑娘走了进来,不过看五官与肖刚有几分相似,所以猜测是肖刚的家人。
“大家好,我是肖燕,是肖刚的妹妹,今天来的匆忙,没预备太多东西,下次有机会请大家吃饭,谢谢大家平时对我大哥的照顾。”肖燕落落大方的说道,吃饭什么的只是有机会而已,这个机会当然不是常有的,不过客气说还是要说一说的。
大家一时有些怔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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