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眼睛的睫毛又密又长,只是稍稍垂眸时便会掩盖住他的眼睛,显得有些阴郁寡言。偏生他的眼睛明亮清澈,皮肤比一般人要白上许多,五官又稍显少年气,所以当他专注地看着某人时,总让人无端觉得他像是只用墨绘制出的写意画,内敛而深蕴。曾经那个如剑锋般锋芒毕露的少年,最终也成为了一个锋芒尽收、沉稳自持的成年人。
百年的游历足以改变一个人的一切,无论是外貌气度,还是性情耐心。
段延亭听见箬箬这样喊他时,眉眼含笑,原只是画一般儿的人一瞬间鲜活了起来。他半蹲下来,揉了揉女孩细软的头发,轻声道:“箬箬没受伤吧?”
“没有。”箬箬一直听爹爹和阿娘说小叔叔是除他们以外最值得信赖的人,虽然之前没有和他真正接触过,但她没少和段延亭通过传音石说话,所以她没把挂在男人脖子上的手收回来,依赖地靠着他软软道:“小叔叔,箬箬想站高点。”
男人捏了捏女孩软软的脸颊,将箬箬稳稳当当地抱起来,让她能够看到远处攒动的人群。
“箬箬,你走路怎么总是不看路!”
陆秋漪有些生气了,但看着箬箬故意眨巴眨巴大眼睛,哼唧撒娇的模样,顿时按着眉心叹了口气,无奈道:“我真是生了个小克星。”
箬箬见陆秋漪服软,当即笑着朝女子伸出了手,故意拉长声音道:“阿娘,抱——”
段延亭偏过头笑了声,将箬箬送回了陆秋漪的怀里,然后眉眼舒展,笑容如清风朗月,温声道:
“小堂兄,师姐,好久不见了。”
“的确好些年没见到你了,小师弟。”
陆秋漪抱着箬箬,难得笑得开怀:“你也是应邀来参加覃天门掌门和赤枫城城主的合籍大典了?”
段延亭点了点头。
“我们还当你不会参加他们的合籍大典。”段轩时上前一步,与妻女并排,抬手示意段延亭一起到路边细细交谈:“你不是这些年一直在外降妖除魔吗?怎么突然肯回来了?”
“我又不是没自己的去处。”段延亭笑着打趣道:“你们真当我四海为家了?”
“外面的妖邪和灵脉都已经处理了大半,而我如今也快渡劫期了,自然不能一直在外面长待了。”
“我瞧着也差不多了。”段轩时细细打量着段延亭,神情不大赞同地摇了摇头,蹙眉道:“你身上怎么有股血腥味儿?”
“路上顺手除了些妖邪。”段延亭的手指无意识抚摸着腰间的逐厄剑,引来了段轩时关注的目光。他眼神复杂地看着段延亭腰间的剑,忍不住发问:“你这剑上的裂缝修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