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吴先生,据说是夫人的远方亲戚,平时夫人在府里待他很不错,这吴先生也好佛的,所以有时会在佛堂一起参佛。”
纪浩道:“噢?你家老爷不爱佛事吗?”
翠竹摇头,道:“老爷是两榜进士出身,饱读诗书,常说天下只有圣人,她并不信什么怪力乱神,因此对参佛这件事并不热衷。不过夫人参佛,他倒是从不反对。”
纪浩心里想,反对才怪,这夫人林氏正是因为失了宠爱,才心灰意懒去寻常其他精神寄托,这曹县丞去反对,岂不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纪浩问:“帐房的吴先生是什么人?”
说到吴先生,翠竹眼眸一亮,显然对这吴先生的观感极好,称赞道:“吴先生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据说还是秀才出身,在这府里从不端架子,对谁都好,有时候也会帮老爷参赞一下衙门里的公务,老爷平时也很敬重他。”
纪浩点点头道:“翠竹,你方才答的很好,你下去吧,叫吴先生进来吧。”
…………
翠竹出去不一会而,曹府帐房先生吴清远便进来了。
不得不说,这位吴先生的长得确实仪表不凡,风度翩翩,进得屋内时,神情也很是镇定从容。
吴清远很是客气的跟冯知县和陈典史见了礼,这才转头看向纪浩,等待他的询问。
纪浩微微一笑,问道:“吴先生有秀才功名?”
吴清远拱拱手,微笑道道:“在下不才,嘉靖二十一年青州府院试得中第三名秀才!”
纪浩听了点点头,随即问道:“吴先生既然有功名,还是青州府院试第三名的秀才,为何屈居在曹县丞府上做一名账房?”
吴清远听了纪浩的话,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顿了一顿这才开口道:“在下惭愧,嘉靖二十二年、嘉靖二十五年两次参加秋闱乡试不中,随后家中出了些事情,一时生计无着。因为跟曹夫人是远房亲戚,所以便来投身曹县丞府上做了一名账房先生。”
不过吴清远随即补充道:“虽然是做账房,但是曹县丞待在下甚诚,在下不觉得这是什么屈居。而且,在下这账房先生也只是暂时的。今年的科试,在下已经过了,两个月之后秋闱,在下是要参加的!”
纪浩听了,很认真的点点头。想了一想,突然开口问道:“这么说,吴先生和曹夫人的关系很好了?”
吴清远听到纪浩问他跟曹夫人的关系好不好,脸上不禁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惶恐,紧接面上闪过一丝明显恼怒,不过很快恢复了从容,答道:“在下和曹夫人是亲戚,自然关系也是极好的!”
纪浩一直仔细观察着吴清远的表情。吴清远脸上闪过的那一丝惶恐,虽然一闪即逝,却被纪浩捕捉到了。
他沉吟了片刻,直接开口发问道:“今日寅正三刻到卯初二刻这一段时间,吴先生在做什么?”
这一句问话,很不客气,直截了当地问这句话,在冯知县和陈典史看来,显然是纪浩怀疑觉得这个吴先生很有嫌疑。
两人不禁暗暗皱眉,不管怎么说,吴清远好歹也是个有功名的读书人,如此开门见山,实在让人觉得有些尴尬。
吴清远此时倒是恢复了刚进来时的从容,刚才他那一丝一闪而逝的惶恐,如果不是纪浩看得很是真切,很可能会怀疑自己眼花了。
吴清远此时一副好整以暇、不恼不怒的样子,很是平静的道:“当时在下正在睡觉。”
“此事可有人证明吗?”纪浩继续追问。
吴清远倒是并不紧张,听了纪浩的追问,不由的微微一笑,道:“证明?只怕是没有,在下住在后厢那边,靠近佛堂,那儿很清静,平常也基本没有什么人经过。”
纪浩皱起了眉,慢悠悠地问道:“那么……曹夫人发现曹县丞遇害时,吴先生在哪里呢?”
吴清远从容的道:“在下自然是在自家房里,当时听到了外头的动静,便立即起了床,跑去了东翁的卧房,便看到了东翁……”
他的脸色开始变得多了几分沮丧,很是哀痛地道:“东翁待在下恩重如山,只是想不到竟是被白莲教的那些匪徒给……给害了!”
“白莲教匪徒?”纪浩的眼眸中掠过一丝冷冽,道:“吴先生怎么知道曹县丞就是被白莲教匪徒所杀?”
吴清远愕然了一下,随即哂然一笑道:“去年东翁在栖霞县捣毁那个白莲教堂口时,东翁就跟在下提起过自己的焦虑。东翁说过那次捣毁那个白莲教堂口,虽然一次抓了十几个白莲教匪徒,但是却没有能一网打尽,致使有漏网之鱼,一直深以为恨。今天在下见到东翁身上那朵白莲花,忽地想起了东翁所言之事,所以推断:很有可能东翁被害,就是那个堂口逃掉的白莲教余孽所为。”
他说到此处,竟似不能自已,语声竟然有些哽咽。
冯知县见吴清远悲痛的样子,心知吴清远谈及曹县丞,心有感触,已经口不能言了,不由的连忙开口打了个圆场,对吴清远道:“明修放心,本官和曹县丞同衙为官,杀死曹县丞的凶手迟早会查出来的。也要节哀,方才文泽也是破案心切,有些话重了些,文涛也不要在意!”
明修是吴清远表字。他是有功名的秀才,又在是曹县丞幕僚,跟冯知县打过交道,是以冯知县对他的称呼,倒是很亲近。
吴清远的喉头滚动了几下,才嘘了口气,道:“是,县尊,学生明白。”
冯知县见纪浩没有问出什么,便道:“好吧,明修可以走了。”
吴清远作一深揖,说道:“那县尊大人,学生就先告辞了。”
说罢也不瞧一眼纪浩,转身便往外走。
吴清远刚走了几步,纪浩在他身后突然大声说道:“吴先生,实不相瞒,杀死你家东翁的根本不是什么白莲教余孽,凶手就是这府里的人。”
吴清远听了纪浩的话,不禁身子一震,随即很快恢复了从容,回眸看了纪浩一眼,淡淡一笑道:“那就有劳沈公子帮忙尽快查出元凶,以慰东翁在天之灵,在下感激不尽。”
说罢,吴清远施施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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