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边龄的血骨中那血液缓慢流动的声音。
季秉烛突然道:“活着真好。”
乌鸦一低头,人性化的眼神中浮现一抹讽刺。
落墨山今年的第一场雪,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来了。
边龄觉得自己似乎只是睡了一觉,梦里梦到了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让他睡也睡得不是太过安稳。
那乌鸦羽毛化为的黑气钻入了边龄的心脉中之后,边龄整个人就开始变得昏昏沉沉的,就像是泡在温泉中一样,周遭都是让人惬意地懒得动的舒适,有那么一瞬间,边龄都想死在这股惬意里。
但是还未等他回过神来,那股黑气似乎开始缓慢沿着他的心脉微微地流动着,边龄这下有些吃惊了,想要睁开眼睛来却发现整个身体动都动不了,只能硬生生感受着那抹黑气往血脉流动相反的方向缓慢地移动着。
刚开始血脉中只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但是越往后他就开始慢慢地发痛,那种痛到骨髓的感觉根本没办法描绘踹,边龄浑身布满冷汗,就算是元丹被废的时候,边龄也没觉得有此时这么痛苦。
边龄自来能忍,一动不动地咬着牙,感受着那股钝痛一点点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边龄以为自己会被这种不能说出口的痛苦给折磨得昏过去的时候,他一直漆黑的眼前似乎炸开了一片空白,一股不属于他的记忆突然从那股黑气中倏地释放出来,钻入了他的脑海。
那一段记忆中,周遭漫天大雪,一个身着黑衣的人立在一片大雪中,长发垂地,半边身子都是血,而地上全部都是血淋淋地斑驳一片。
那人身形消瘦,背对着他似乎在看着前方不知名的虚空。
边龄愣愣看着他的背影,一时间心头突然涌上来一股不知名的萧瑟寂寥,那股感情来得太过莫名其妙,边龄伸出手抹了一把脸,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有个声音似乎从虚空传来,又气又急:“叛道而出!你可知这天底下会有多耻笑你吗?你杀得了一个人,堵得了一个人的口,能杀得了天下人,堵住悠悠之口吗?”
漫天大雪飞扬,狂风将地面的雪瓣席卷着吹到了半空中,如同柳絮一般纷纷落下。
那雪下得太大,边龄看到那人回过了头,但是却被漫天的雪挡得看不到他的面容,只能隐隐约约听到他在肆意地大笑着,在这一片空荡天地中笑出了一种天地苍黄我独狂的桀骜不驯。
“叛道而出?那你倒是告诉我,何为道?那何又为魔?你们人人说着每个人生来公平,信奉着不知所谓的天道,可是为什么又将人分为三六九等,哈哈哈哈,什么天选之体,修道修魔,既然都成为天选,为何我入了魔,你们却一个一个口口声声在骂我叛道呢?我到底叛了什么道?”
正在此时,一道紫色的惊雷霍然朝着那人劈下,将地面的雪激起了百米高的雪墙。
边龄被那道惊雷的强光逼得眼泪簌簌落下,愕然看着那个在惊雷中依然直直站着,丝毫未动的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