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时,才恍然发现周围已经全是不知道什么时候飞过来的孔明灯。
季秉烛在半空中恢复了人形,茫然地看着周遭漫天的灯火,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自己放飞的是哪一个。
禾雀君这才飞身赶了过来,仰头看着季秉烛在漫天灯火中茫然又无措的表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片刻之后他才轻轻上前,小声道:“君上?”
季秉烛看着看着,眸光一阵泪光涟漪,突然毫无征兆地在一片灯火通明中放声哭了出来。
季秉烛性子自来隐忍,总是喜欢用一张傻乎乎的脸对着别人,似乎这样自己就是永远开心的,他活了那么多年,也就只有在阿鸦和边龄面前如此放肆的哭过。
季秉烛满脸都是泪,浑身灵力如同藤蔓一般沿着他的身体一点点蔓延,身上的衣衫被风吹得瑟瑟作响,掩住了他的些许哭声。
禾雀君站在一边眸光柔和地看着他毫无形象地哭,许久之后季秉烛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才慢慢上前,目光温柔地看着他。
季秉烛泪眼朦胧地看着周围的孔明灯,抽噎了几声,才哑声道:“我撑不下去了,我好累啊禾雀。”
禾雀君呼吸一顿。
季秉烛又道:“我现在突然觉得活着太没意思了,我父母自小恨不得我去死,将我抛之荒园不管不问十五年;我亲生弟弟和我反目;我倾尽全力对人好,却得到了个险些被打死的结局,现在,就连阿鸦……”
他说到阿鸦眉头皱了皱,满脸都是疑惑,他喃喃道:“我……我突然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活着了?”
禾雀君看到他满脸疑惑的表情,也知道季秉烛并不是在矫情或者多愁善感,而是在真心实意地思考这个问题,他走上前,轻轻按住了季秉烛的手背,柔声道:“活着没什么不好,总有一天,会出现一个真心实意对君上好的人。”
季秉烛茫然道:“我要为一个将来不知道到底会不会出现的人而活着吗?”
他又重复道:“我到底为什么活着来着?想不起来了。”
季秉烛茫然地看着四周通明的灯火,还有几盏孔明灯擦着他的头顶飞了过去,一阵寒风吹来,灯盏有些不稳,季秉烛抬起手微微扶稳了,手指用力一托,孔明灯再次往天边飞去。
禾雀君安静看着他,直到看到季秉烛的脸上因为灯盏飞起而不自觉露出了一丝柔色时,才轻声道:“君上还从未出过鹿邑城,不知道这古荆中到底有多少美景。若是你真的想要知道自己为什么活着,那为了看遍世间美好而活着,也不失为一个理由。”
季秉烛浑身的灵力慢慢地消退了下去,他一偏头,脸上泪痕未干,哑声道:“美景?”
禾雀君立即道:“鹿邑城的倒流河、鬼斧神工的临江关、十一层高塔的尘上楼,这些君上都没见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