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夜行原本已经躺下休息了,但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总觉得外面的雨滴声中似乎夹杂着些许呜咽声,他翻来覆去好久,还是打算出门看看,没想到就遇到了坐在台阶上举烛的季殃。
两个人都愣了一下,似乎谁都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面。
季殃看起来想要离开,但是浑身上下都使不上力气,只好偏着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烛台,抿着唇一句话都不说。
季夜行看着他烛火下的面容,似乎想要开口,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斟酌了半天,他突然道:“秉烛。”
季殃愣了一下,微微抬起头:“……什么?”
季夜行不着痕迹地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柔和声音,又重复了一遍:“秉烛。”
季殃看了看自己手中豆粒大的烛火。
“你之前和我说过,一直很想要自己的字,叫秉烛好不好?”季夜行朝着那烛火一勾,火焰缓慢地漂浮在了半空,被季夜行一挥,在空中幻化成了两个字――秉烛。
季殃小声重复了一遍,才神使鬼差地点点头,道:“好、好的呀。”
季夜行:“记住怎么写了吗?”
季殃又来回看了好多遍,半天才道:“记住了。”
季夜行看起来松了一口气,他强迫自己把笑容给憋回去,有了方才那个话头,他说话也顺了起来:“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做什么?不冷吗?”
季殃双手拢着烛台,小声道:“我……捡我的布偶……”
季夜行皱了皱眉,季殃朝着那拐角处指了指:“就……就掉那儿了。”
季夜行没说话,直接走过去,很快手里就拎了那个布偶回来:“这个?”
季殃立刻点点头:“嗯嗯嗯。”
季夜行递给他,看着季殃如获重宝的表情,将评价布偶的刻薄话强行咽了下去,干咳一声,道:“赶紧回去休息吧。”
季殃将布偶塞到了胸口的衣襟中,闷闷点点头,撑着手想要站起来,但是他又高估了自己,再次跌了回去险些栽倒。
季夜行一把扶住了他,感觉到他手下的筋骨就像是化为了水一样,怎么扶都扶不起来。
季殃:“没、没事儿,我能自己……唔……回去。”
季夜行皱紧眉头,二话不说直接上前将他拦腰打横抱了起来,而后完全不管季殃是什么反应,面如沉水地去了季殃的房间。
直到季夜行将他放在了床榻上,季殃才像是被人打了一拳,立刻滚了几圈躲到了被子里,将头都蒙住了。
季夜行看着床上那一团,微微叹了一口气,道:“我先走了,晚上不要再出去乱跑。”
季殃没说话,季夜行也觉得自己是自作多情,犹豫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
等到脚步声消失了之后,季殃才从被子里小心地探出一个头来左右看了看,确定季夜行离开了之后,他才慢慢从被子里出来。
“秉烛。”
他喃喃念了几遍,又用手在被子上磕磕绊绊划拉了两下,一直没多少表情的脸此时却缓慢绽放一个笑容,就像是吃到糖的孩子一般。
“季……季秉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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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还要再卖我一次吗?是
翌日,季秉烛起得及早,天还没亮他就从床上爬起来,揣着那个丑布偶就去找禾雀。
昨天他们在落墨山外围找了一圈,别说九尾狐了,就算是只普通的狐狸毛都没见着,一群人晃晃悠悠了半天才打道回府,打算今天再去一趟。
季秉烛下楼的时候,桌子上已经围了一圈人,听到脚步声一齐抬头朝他看来。
季秉烛:“呃……”
这几道视线中并没有多少善意,他有些被吓住了,还没踩实的脚一个踉跄,险些从楼梯上滚下来,手忙脚乱地扒着木栏杆站稳了。
禾雀看到他立刻放下筷子跑过来:“阿殃!你怎么起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