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懂这种情感或者羁绊到底是什么,只觉得禾雀那副样子自己看着很难受,季秉烛心想:“若是她死了呢?她死了之后禾雀是不是就会好起来了?”
那时的他丢失了情魄,对于旁人来说痛彻心扉的离别,于他而言就像是一场闹剧一样,他在床边看了半天,才轻轻开口道:“你如果死了的话,禾雀就不会这样伤心了。”
他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太刻薄了,但是一时间又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去,只好斟酌半天,补了一句:“求你了。”
说完后,他又想了半天,似乎觉得没什么问题了,这才缓慢走了出去。
禾雀依然静静坐在地上,对周遭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副漠不关心的事情,直到季殃出来,他才缓慢地抬起头,冷声道:“你想让她去死。”
季殃皱起了眉头,大步走过来,一把掐住了禾雀的下巴,端详着他的眼睛,眸子一瞬间变得冰冷:“你的眼睛是怎么回事?”
禾雀冷然地看着他,一只眼睛已经露出了点魔修的端倪,泛着点猩红色的光芒来。
季殃看了半天才不可置信道:“你……要入魔了?”
禾雀道:“入道入魔,和我来说,没什么分别。”
话音刚落,季秉烛的手直接扬了起来,不过半天都没舍得落下来,他冷冷道:“你觉得燕无归那副样子还能算是活着吗?你若是对她好,就该早些让她解脱。”
禾雀愣了半晌,才轻声开口:“我知道。”
三日后,禾雀似乎接受了燕无归救不回来的事实,亲手将燕无归的呼吸掐断了,就在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时,禾雀在燕无归的丧礼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堕入了魔道。
他站在燕无归的棺木旁,一身红衣微微翻飞,身上的灵力被一点点地挤出了体外,缓慢地变成了滔天的魔气,彻底笼罩了他整个身体上。
离得最近的符紫苏一怔,立刻怒道:“禾雀!你疯了吗?”
不过那时候的禾雀已经听不见其他人讲话了,他眸子已经变成了猩红的魔瞳,伸出手将棺木中的燕无归最后一魄硬生生扯了出来,接着以迅雷之势放在了自己手中的一张燕无归的画像上。
他做完了这些之后,才对着漫长的修士冷笑了一声,道:“可笑。”
几位大能不约而同地站起来,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小辈,眸子里满是对蝼蚁的蔑视。
禾雀的嗓音低沉而冷淡:“入道,入魔,与你们而言,到底意味着什么呢?”
“入魔作恶多端?笑话,难道你们修道的人不也是会为了利益将无辜之人撞上屠刀吗?想要杀人就说,做什么一副冠冕堂皇令人作呕的姿态”
他说着猛地将手中的魔气推波一样朝着人群中一掌劈了过去,将一众人吹了个人仰马翻,给他让出了一条通往外面的路来。
季敛和几个大能眸子冷漠地看着他一步步往外走,身形在原地微晃,瞬间出现在了禾雀背后。
季敛:“入了魔,就别想离开了!”
他说着,手中灵力如同水流般倾泻出来,朝着禾雀悍然打下一掌――不过下一瞬却被人一掌接下来了。
自从禾雀入了魔之后,季殃就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直到现在才反应过来,挡在了季敛身前之后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只知道不能让人伤害禾雀。
他的脑海中一片空白,只有这一个念头支撑着他朝着季敛拔出了鸦羽剑,毫不留情地一刀劈下来。
禾雀似乎回过头看了他一眼,不过很快他就找寻了个机会,瞬间冲了出去。
其他的大能还想要再前去追,一直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季夜行猛然出现,轻飘飘站在了大门口,将曲容剑剑尖点地,眸子冷淡地看着追出来的大能,眉心的红痕似乎要滴出血来,他懒洋洋地开口:“诸位,燕修士的丧礼还未完,你们这样招呼都不打一声的就要离开,不太合乎礼数吧。”
几位大能脸色难看,灵力倾泻而出朝着季夜行轰然冲撞了过去。
季夜行哈哈大笑了一声,曲容剑猛地抛上前,在空中变成了一个透明的结界,将所有人都罩在其中。
他就这样不闪不避地硬挨了那大能一掌,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气,被打成这副德行他竟然还在笑,语气中满满的不屑和冷嘲热讽:“诸位若是想要踏出此门,那便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我绝对不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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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首次画中魂现身了,嗯
之后的事情禾雀就不知道了,他只记得自己脑子里浑浑噩噩,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搅得翻江倒海,神智完全模糊。
他迷迷糊糊地抱着手中燕无归的画卷,一身红衣破烂不堪,从鹿邑城一路西去,渡过临江关,横穿过了咸奉城。
那个时候已经过了一个月有余,在燕无归丧礼上季秉烛和季夜行挡住了想要追杀他的大能修士,不过很快,季夜行就被季敛带走软禁,就连季殃也被鹿沐带着人囚禁在了鹿邑城的禁制牢笼中,出不来半步。
几乎是一夜之内,追杀符禾雀的诛杀令由尘上楼分到了古荆的各个城池中,无数修士大能纷纷前去讨伐当众入魔的禾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