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虑,踏上了一条新的航线。
妈妈弄不明白我每天忙忙碌碌的写的是些什么,看到我神情专注的样子,她忍不住问:“你哪儿来的那么高的兴致?那么大的劲头?”
其实,人对于能够给自己身心的某一方面带来快乐和满族的事物总是有着一种强烈的渴望,因为渴望,自然也就愿意尽心竭力地去追寻。
获得希望中的结果会使人心花怒放,但追寻希望中的结果的过程却是一段苦其心智劳其筋骨的旅途。
“你每天有些事情做,不至于太空虚就可以了,用不着那么玩命嘛。”妈妈经常这样对我说。
可我并不只是把这当做排解寂寞的手段,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需要。经过日积月累,看到自己写下的文字又少变多、有短辫场,我的心里便会滋生出一阵欣喜,感到一种安耐不住地满足感和成就感,似乎感到每一天的日子不再是一潭死水的了无生气,感到自己的存在在密密麻麻的字里行间中被赋予了新的意义。
然而有些时候,我也会以怀疑的眼光来审视自己。难道我煞费苦心地写下的这一行行一串串的文字真的有用吗?它能改变得了什么呢?“只问耕耘不问收获”这应该算是一种很高的精神境界,但人在跋涉的过程中总是需要有一点外在的激励和肯定吧?无人喝采的孤芳自赏,不管怎么说都是一种遗憾吧?
几乎每天我都在和自己的惰性抗争着。对手实在是太凶悍、太强大了,常让我有一种身心俱疲的倦怠。在烦了倦了累了的时候,便会想到要放弃,不想再坚持了。
难道就这样被压倒、被打败了吗?就这样撒手逃开了吗?
一想到又要还原到过去那种百无聊赖的庸懒生活,我的心里就会泛起一股不可名状的酸楚。
曾经听过这样一个故事,有一支饥饿难耐的小老鼠,为了能够吃到装载木箱里的大米,便想把木箱肯出一个窟窿。但用里啃了几下,木箱却并没有破,小老鼠失望的走了。其实,只要在啃一下,木箱就会被啃破,小老鼠就可以吃到里面的大米了,但他却放弃了努力,放弃了近在眼前的成功。
我想,倘若我获得快乐的途径有很多条,发泄痛苦的方式有许多种,倘若我这件事情做不好可以去做那一件事情,那件事情也干不了还可以有其他的选择,那么,我还会不会继续坚持下去呢?
在内心的矛盾纠缠中,一件最让人担心的事情发声了。
4
虽然我的身上盖着三床厚厚的棉被,但还是不住地打着冷战,直抖得关节发酸,肌肉发僵,直抖得五脏六腑全都离开了各自的位置,挨挨挤挤地拧成了一团。
肩上的包袱好沉好重啊,我被压得直不起身、透不过气,腿脚踉跄着险些要摔倒。
突然,一把闪着寒光的利剑朝包袱直刺下来,顿时,里面的东西哗啦啦地散落了一地。
我回头定睛一看,惊喜地发现,那些横七竖八散落在地的东西不都是面貌相似但意义迥然不同的汉字吗?我弯下腰,把杂乱无章的文字逐一的排列整齐。
它们俩放在一起可以组成形象的比喻句,它们几个摆在一块儿就是对仗工整的排比句,这几个字的顺序调换一下就是一个成语,那几个字的位置变动一下就是一个词组。
我一边将零乱的文字各就其位一边嘴里念念有词地提醒自己要记牢,不能忘。
然而,,我的思绪只能够向前跃进却无法倒退搜索。任凭我翻来覆去地苦思冥想,自己煞费苦心排列的那些文字语句却都如同天空中断了线的风筝,怎么也抓不住了,摇摇摆摆地在我眼前飘过来荡过去,乱哄哄的挤成一团,简直令我头晕目眩。
我该用什么方法才能够让他们安分守己的各就其位呢?到什么时候才能够把它们有头有尾的连接完整呢?
我大声惊叫着,猛地睁开了双眼。
“你瞧你,病得连小命都快保不住了,还念叨着怎么写、写什么的。”妈妈的面容焦灼而又忐忑。
我的嘴角动了动,努力地想挤出一个若无其事的笑,但脸上的肌肉却是僵硬得怎么也不听使唤。
5
手臂上凉丝丝的,点点滴滴的药液正进入到我的血管,融入到我的体内。我仿佛看见了我身体里的病毒和抗体之间正在进行着一场针锋相对的激战,仿佛听见了战场上咄咄逼人的厮杀声。
谁也不服输,谁也不言败,谁都想登上赢家的宝座,然而,最后的赢家只能有一个,这就使得抗争显得极其残酷,要么是打败对手,要么是被对手打败,于是便有了悬念,有了期判。
成功与失败,悲伤与喜悦总是轮番交替占据着生活的空间,或许,这个过程比结果本身更具有吸引力,更能让人心动。气馁过、恼怒过、泪丧过甚至绝望过,暴风骤雨后留下的,或许也还有一份执迷不悔,一份冷静与坚持吧。